塔該連忙稱是。
“我知道你有疑問,現在還不是給你解答的時候,我也隻能告訴你這關係著四貝勒的汗位,明白麼?”,戴一位背對著不太明亮的月光,若是能看見他此時的表情,塔該一定會被這一臉的陰翳驚破膽子。
“屬下明白”
戴一位看著塔該欲言又止的樣子,故意放緩語氣,“有話問就是了,以後咱們同為四貝勒做事,還要相互依仗”
聽到這話,塔該果然暗自鬆了口氣,“大人,咱這次為什麼要襲殺這麼一個小子,雖然他被封了一個什麼破虜將軍銜但根本就沒有什麼實職,除了靠他老子汪文言的聲望找來的這十幾人,誰也命令不了。再說,那個昏庸的明朝皇帝也是因為他給出了個木工主意才給封的罷了”
“這小子確實不值當的我們出手,但明庭裏有人希望他死,我們來這明朝的疆域裏屯兵,還要多多依仗那些人的,不然就算我們的行蹤再隱秘也不可能不被發現”
戴一位說一半留一半,並沒有說的很詳細。
“還有,三月份大汗會親率八旗勁旅征伐遼東,襲取沈陽,遼陽二城,屆時估計會有大批的漢民向這關內逃跑,裏麵會有四貝勒的三千正白旗壯丁隨著南下,你馬上拓展營地,開墾田地,按照以前的辦法招攏漢民給我們種糧,四貝勒不會包辦我們的軍糧的”
聽到有三千人到來塔該驚大了嘴巴,“三,三千?貝勒要舉兵了麼?”
“八旗裏貝勒的正白旗勢弱,必須從這明朝裏著手,你拓建營地要到一萬人規模,至於原因我以後再告訴你,記住,一切小心”
“大人放心就是,屬下會讓更多的女真人學會漢話,跟漢人接觸也用這幫人”
戴一位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讚許。
“好了,趁著離天亮還有段時間,帶著你的人抓緊撤退,記住,沿路打著這個旗號”
他隨手扔過去一個牌子。
“喳”,塔該接過牌子裝進懷裏,又向他行了一禮才帶人退了出去。
塔該剛踏出屋門,就聽見裏麵有傳出來“那少年,中了我的毒箭”
他略一頓,沒有轉身。
……
汪節一行人住的院子。
此時汪節正躺在偏房的土炕上,上衣被脫下來,頭上正冒著汗水,眉頭緊緊皺著,好像在承受著什麼痛苦。
“老怪,沒想到你還有這一手,這毒看起來淺了些”,張四鳴看著汪節被清理的傷口說,老怪正在燈下拿著羽箭瞧著。
“久病成良醫,內人病了二十多年,怎麼也能積攢下藥理學問,不過,這毒沒有那麼簡單呀!”
老怪一臉凝重,攥著已經變灰暗了的箭簇,在蠟燭的燈火下閃著微弱的金屬光芒。
“雖然我無法確定這是什麼毒,但必不是凡品,一般郎中恐怕也束手無策”,老怪歎了一聲。
“山海關近在眼前,要不去關上問問?要不讓汪安回京城請太醫來?那幫太醫的醫術可是精湛的很,令夫人的病不是很有起色”
老怪搖了搖頭,“山海關若有名醫這裏想必也有聲名了,至於京城,最快恐怕也要四天才能跑個來回吧,不趕趟”
老怪將目光盯在了一邊的家主老漢身上。
老漢正抱著自己的小孫女,女孩現在好像還很害怕,縮在老漢的懷裏,不敢抬頭,眼睛裏還掛著淚水。在那群建虜偷襲之時,她親眼看見自己的奶奶胸口中了一跟羽箭,血流出來,灑在她的身上,當時被驚壞的她若不是老漢反應的快,將她抱走躲起來,恐怕也難逃一死。
老漢一臉愛撫的看著孫女,滿眼慈愛,絲毫看不出傷悲,這一戰,他老伴兒,兒子,兒媳都沒了。
“先生”,這時趙東川從外麵進來,他也看了一眼老漢,“建虜都埋了,那,那……”,看著眼前的祖孫二人他突然犯了難。
“也埋了吧”,老漢頭也沒抬,平靜的說,好像那三位至親的死對他沒有絲毫影響。
“東川,明天再說吧”,老怪看了一眼趙東川,頗有意味。
別人可能隻聽見也隻在乎了老漢平靜的話語,但老而成精的老怪卻是很清楚的看到那老漢在說出那話時臉頰上一絲略微的抽動,還有就是剛才自己說這話時,老漢抱著孫女一抖的右手。
他走過去仔細打量了一下老漢倚在門邊的九齒鋼刀,最後直接拿了起來,老漢也沒有阻礙。
突然,老怪好像看到了什麼特殊的東西。
退了一步,弓身一揖,雙手捧著鋼刀,“沒想到在永平偏僻的村落裏能見到聞名西北的漠北馬幫老一輩人物”
聽到這話那老漢猛地抬起頭來,一改先前的平和,雙眼如鷹隼般鋒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