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東鎮的總兵府,都司府所在的遼陽城,破了!被建虜輕而易舉的攻進城將最後的兩萬守軍衝了個七零八落。臨時負責固守遼陽北城的巡按張銓,正在親兵的護衛下順著南北二城共有的城牆上向南城的廣順門靠攏。在他的身後是被擊潰的千餘北城守軍,再後麵則是正喊著殺聲的建虜,晃著雪花似的彎刀嗜血而來。
“大人小心”
張銓被戰死在城牆上的屍體拌的一個踉蹌,親兵眼疾連忙上去攙扶。胳膊入手軟軟的,還有些顫抖,親兵不明白他一個文官為什麼不在城被圍困之前撤往遼西,為什麼一定要退進這遼陽城裏堅守,履行著不屬於他的守城職責。不過親兵卻不敢問,他知道這個有些柔弱的巡按大人很有點書生氣,動不動就黑著臉。
可能是被盯著看的久了,張銓有了點察覺,測過臉看向了攙扶自己的親兵,驚的那人連忙把眼睛挪開,低下頭去。
“唉,有勞小哥一路照撫了,我這身子實在不爭氣的很,咳咳”,張銓被城內冒起的煙火熏的咳嗽起來,震的身子佝僂成了蝦米狀。
“不敢,不敢”,親兵被他的親善弄的一時不知所措,臉紅到了脖子根,“這,這是小人該做的”。
張銓又重重的歎了一聲,從北城一路退下來,如今已經將到了南城,離廣順門已經不遠。兩城相接的鎮北門,建虜正在過兵,潮水一般向南城攻去。遼陽城,終究還是丟了,血戰六日,死傷了幾萬人,光戰死的總兵就有侯世祿,李秉成,梁仲善等不下五位,這還不包括了派往沈陽支援的兩位總兵。想到遼東十幾萬的軍隊被打的還有眼前目所能及的幾千人,他咳嗽的更重了,好像把肺都要咳出來似的,臉憋的紫青。
而除了北城外,南城的城西大批的建虜也正席卷而來。
建虜在城內細作的配合下,一舉攻下小西門,然後順著城牆迂回,將西城的肅清門趁勢奪下。
正白旗的兵馬率先殺到,袖著一條張牙舞爪甚為猙獰的巨龍的正白旗軍旗插在了肅清門的敵樓上。在滿天煙火裏迎風飄揚。
白色大纛下,一員大將白盔白甲,腰跨鑲有寶石的彎刀,戰馬高大健壯,越發顯得大將勇武非常。
大將雙目如隼,虎視四方,看著旗下的勇士奔騰向前,嘴角掛著一抹微笑。遼陽城終於被自己拿下,父汗想必再不會動搖將汗位傳給我的想法了吧。大貝勒,誰讓你目光短淺,放任昏饋,若不是你眼窩子淺對父汗不敬,想必我也沒有這個機會吧,父汗的妃子也是你能染指的。想到這裏大將笑的更隨意了,陣陣笑聲從嘴裏躥出。這笑聲是那麼的刺耳,聽的身邊的護衛毛骨悚然。
“噔噔”,以勇武著稱五大臣之一的扈爾漢策馬而來。
“四貝勒果然勇武,西城被率先攻破了,扈爾漢佩服,佩服”,扈爾漢操-著粗大的嗓門向他賀喜,微微欠身行禮。
白纛下的大將正是正白旗旗主,四貝勒皇太極,看到是深受父汗喜愛的扈爾漢,他也微微欠了欠身,抬頭作向遠方遙望狀,說道:“全蒙大汗籌謀,將士用命”,想到扈爾漢說的勇武,他又略微有些不悅,“遼陽城堅固超出尋常,若是隻憑強攻,我女真勇士死傷的就多了”
聽到他言語裏還有內容,扈爾漢知道被誤解了,連忙解釋說:“四貝勒運籌帷幄,武功智謀皆不輸了其他貝勒,頗有大汗年輕時的風采呀”,這一馬屁拍的叫一個響亮,既壓住了其他幾位貝勒,又表達了對皇太極繼承汗位的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