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胡可賓沒有任何表示,任光先臉色一沉,憑他手裏的兩千多兵丁,建虜都是客客氣氣的,讓他獨自守著偌大的長山島,不曾派兵監督。就當他要發作時,軍帳豁的開了,幾個士兵抱著酒壇,端著菜肴走進來。借著擺席的空,又進來了十幾個親兵,這提醒了任光先,“老子正事要緊,今日整頓了內務,連姓胡的老子也不放在眼裏,你還不是乖乖就範,哼”
乒乒乓乓一陣碟碗相碰的聲音,一會兒功夫酒菜就擺了個滿滿當當。任光先又叫了幾名心腹將領進來作陪,那十幾名親兵分列在各席的後麵侍候。
無論將領還是親兵,一個個挎著鋼刀,臉色生硬,看不出赴宴的半分喜慶來。
張四鳴擺了擺羽扇,拿扇沿碰了碰汪節,眼神一挑,正對著親兵的腰間。在這幫人進來後,汪節也有些察覺,這宴席有些不同尋常。莫非計策被發現了?他很快就否定了這個假設,從入營到現在,除了沒想到那個流氓的特殊愛好外,其餘都還在預料之中,並沒有出現什麼意外。
好像知道他的疑惑,張四鳴又朝帳門處的酒桌努努嘴,而那裏坐的正是迎接他們的兩位百夫長,一個黑臉,一個白臉,此刻兩者的臉色也是有些詭異,像黑白無常鬼。
“真是天佑我等功成,這幫人正窩裏鬥”,汪節一看之下隨即明白,作壁上觀,等他們自己鬥的差不多了也就該自己出手了。他會意的看了張四鳴一眼,發現對方跟自己一樣,雙眼冒光,像黑夜裏的狸貓。
而此刻坐在下首的朱家龍二人也感覺出了異樣,尤其是思維敏捷的易承惠,在汪節他們下船時他就有了懷疑,現在再看這架勢,認定了對方是任光先請來的助手。剛開始他還隻是以為任光先讓他二人迎接胡可賓,隻是因為他們跟其有嫌細,借機羞辱二人罷了,如今看來,這老賊早已經謀劃好了,這是找借口順水推舟的留下自己。隻是他想不明白,那胡可賓怎麼表現的如此窩囊,還有剛才任光先那色眯眯的樣子,好像雙方又不似那麼默契,哪有讓人幫忙,還再打別人秋風的道理。
不過好在他也知道朱家龍早已準備多時,今天的行動又傳了下去,此刻他們二人麾下的二百兵丁已做好準備,借著迎接胡可賓士兵的機會,都進了中軍,隻要他們一聲令下,就會殺將過來。
在座三方各有算盤,都有準備,看的就是誰的手段硬了。不過誰也沒有搶先動手,任光先等著朱家龍率先發難,待他的幫眾全部露麵,然後一網打盡。而朱家龍,在等易承惠,等自己身邊這個猶如軍師一般的兄弟幫他抓住最佳時機。最後是汪節,走馬觀花一般,就等著雙方互掐。
眾人都是蠢蠢欲動,腰間的鋼刀摸了又摸,每次都重又放下,硬是強自歡笑著把酒喝完了好幾壇子。
太陽像個昏黃的銅鏡,緩緩向西投去,將中軍大帳的影子拉的老長老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