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紫昕垂眸淡淡一笑,轉過頭看了看蘇嬤嬤,說:“蘇嬤嬤,皇後說本宮有把手上的補湯交給你,可是那大骨加上枸榿?”
蘇嬤嬤一臉正勁,搖了搖頭,正色道:“皇貴妃娘娘,您記憶這麼不好嗎?就是放了很多黨參、肉桂、當歸等等,裏麵還有肉……”
“蘇嬤嬤……”當蘇嬤嬤還在嘮嘮絮絮地描述著這湯裏的東西時,皇後失聲一叫,喝住了她。
蘇嬤嬤這頭還是沒有反應過來皇後為何如此緊張,還以為自己哪說漏了,正想再補充之時,卻看洛紫昕微笑道:“蘇嬤嬤,你倒是對湯裏的配料知道得很清楚哦,本宮記得當時將湯遞送給太後之後,你便退了下去,這湯碗的蓋子也是太後身邊的侍女打開的,你的眼睛倒是尖銳,這麼遠能看得這麼清楚?”
洛紫昕這話一說完,蘇嬤嬤頓時意識到自己失了口,忙捂住嘴巴,可是已經來不及了,不用洛紫昕再多說什麼,皇上已然聽懂了,目光移向了眼神稍顯慌亂的皇後,哪怕皇後很快恢複了自然的神情,卻也已然沒有什麼用了。
“原來真的是你。”皇帝的目光越來越濃鬱,“朕真的沒有想到,你堂堂一個皇後,一個母儀天下的皇後,居然做出這種失德之事,謀害母後不說,還企圖把責任誣陷給別人,你還配稱得上是一國之母嗎?”
“皇上,臣妾沒有要害太後,這真的是補湯,臣妾以為這個會對母後的身體好。”皇後一臉慌亂,急急地為自己爭辨。
“不知道?你不知道母後現在身體很虛弱,你居然還弄這麼大補的湯,不知道虛不受補這個道理嗎?就算不知道,你不會先問過太醫嗎?虧你還是個皇後,連這麼淺顯的道理都不懂,與一般村婦有何兩樣。”皇上怒道。
皇上的話越來越重,且是當著眾人的麵數落皇後。皇後在人麵前如此失了麵子,更是漲紅了臉,支吾著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隻有微微垂下頭,輕咬下唇,眼角餘光不由瞪向了洛紫昕。
皇後之所以公奉上這種大補湯,還不都是拜了這位皇貴妃的功勞?前幾天,皇後去了皇貴妃的清陽宮,卻見她正在翻看著書。當初也就是皇貴妃說了很多補湯的用途,還說這種湯很適合給太後喝。皇後也就是因為聽了她的話,才會特意去熬製這種湯送給皇後,卻沒有想過還有虛不受補這種說法。
現在皇後想來,這或許就是皇貴妃故意在她麵前這麼說,目的就是為了讓她上當。沒有想到,她還真的中了皇貴妃的套了,實在是可惡。
洛紫昕自然也感受到了她的目光,也猜得出她現在心中所想,故意掠過皇後的眼神不去看她,倒是把皇後更是氣得咬牙切齒。沒錯,正是她故意在皇後麵前這麼說的,她便是賭皇後會這樣急功近利,果然,皇後還真不負她所望。
皇上回頭看了下太後,聽太醫說沒什麼大礙時,心情也稍稍安定了些,但回過頭看著皇後的目光依然不是這麼和善。
然而,當皇上回頭看她時,見到皇後正用怨毒的目光瞪視著洛紫昕時,不由又是一陣憤怒,說:“聽朕旨意,皇後馮氏,恃恩而驕,弄權後宮,毒害他人,德行有失,枉為一國之母,現廢去其皇後之位,打入冷宮。”
“不……”皇後聞言失聲驚叫,但早已無法挽回皇上的決定。
皇後在被內監帶走的那一刻,光帶著絕望和痛恨的目光,遺憾地離開。
當朝皇後被廢,這件事情當然是哄動朝野的,連帶著她的父親,臣相馮鑲也被牽連降了職,一段時間內不論是前朝還是後宮,人人都不敢多說什麼,氣氛一下子變得非常詭異。
然而過了一段時間後,便有一些臣子開始諫言,認為國不能無後,建納皇上立後。而皇貴妃便成了大家一致公認的好選擇。穆元禎考慮了幾天,竟真的立了洛紫昕為後。
在冊封大典上,洛紫昕接過金印的那一刻,心中感慨萬分。前世死於皇後之手,重生後終究還是走了一條不一樣的路,皇後之位,終於成為自己的囊中之物之時,心裏卻不似預想中這麼開心,或者自己已經有了另一個恐怕這輩子都無法圓滿的夢。
洛紫昕抱著穆懌昭哄他入睡,看著他舒展著笑容入了夢香,不由看癡了。他的眉宇,鼻子,嘴唇都好像一個,看著看著,她竟然癡癡地笑了。
“昭兒,你爹還好嗎?娘親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見到他了。”說這話時竟是一肚子心酸,竟是落下了淚。
“皇後這是做什麼呢?”皇帝的聲音響起,穆元禎竟出現在她的身後。
洛紫昕一驚,背過身趕緊擦了淚水,又是一副甜甜的笑容,說:“逗孩子玩呢。”
皇上點點頭,坐了下來,說:“唉,現在這小立子總是沒有以前的小衛子服侍的舒服。”
聽到皇上提到衛驛軒,洛紫昕的心裏泛起一股感觸,眼眸微微動了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