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藍的天空萬裏無雲,廣袤的平原水田無邊,人潮如海艦隊縱橫,在一聲聲號角、一陣陣軍鼓、一輪輪炮聲的鼓舞下,將會安城北麵大地裝典地氣象萬千。
二十餘萬百姓圍觀在外,十餘萬仆從軍維持於內,三萬定邊軍陣列不動,任由驚天動地的呼嘯聲從會安響起,再向四麵升騰延續,與海麵上的一艘艘殺聲應和激蕩,隨著西北風遠遠傳播到大海深處。
當登天台上的旗幟舞動,校閱台下數百聲號角一齊吹響,從陸地到海洋,從海洋到陸地,伴隨著千麵戰鼓衝天回蕩,當鼓點和長號此起彼伏至最壯烈之時,會安港的巨炮,會安城的炮台,海麵上的戰艦,便一連炸響十次。
炮聲雖不同步,卻一聲連著一聲,轟轟挨著隆隆,百餘門火炮的持續輪射,如同驚雷滾滾,如同山穀回聲,將呼嘯、號角、戰鼓一齊壓了下去。當最後一次巨響消失,幾十萬人群寂然無聲,人潮墊腳起伏,將萬千目光投射在校閱台上。
三百安南頭領跪伏於右,數百漢人將校挺立於左,來自台灣、呂宋的上國子民並列其中。而懷抱莫王的沈重,****上國的重臣,定邊軍無敵的將軍,幾十人傲然緩緩而上,向登天台最高處拾階而攀。
畏懼、懾服、翹首、觀望。
傲然、威武、高貴、攀登。
在幾十萬軍民的注目下,在唯有呼嘯海風的鼓動下,沈重懷抱莫王在前,南居益、袁可立左右陪同,馬成以下幾十位將領跟隨,終於一步步登上了最頂端。
蔣海山水師將領在左,吳天武陸軍將領在右,沈重、袁可立、南居益、馬成、熊兆珪、譚四維橫排而立,高高在上,俯視會安。
登天台的指揮將校舞動旌旗,很快會安四周再次鳴響了號角、戰鼓和炮火,二十人組成的鐵甲陣列而出,正步走到中央位置,將一麵巨幅旗幟掛在衝天木柱上,然後便隨著地動山搖的轟鳴,將旗幟冉冉升起隨風飄蕩,正是大明王朝的日月旗。
日月為明,日月如天,在數十萬軍民的注視下升起飄蕩,俯瞰大地舞動九天,威風凜凜霸氣無雙。配合著日月旗的升起,親兵紛紛上前,將一支支燃燒的火把,恭恭敬敬遞給諸人,在沈重點頭示意下,數十把火炬傲然晃動,再紛紛垂下伸出,將日月旗下的火壇點燃,混合了油脂的木柴迅速升騰,瞬間化為熊熊烈火,在海風的鼓動下光耀天地。
日月旗升到頂部,熊熊火焰熱浪滾滾,當一切聲音全部靜止,就見沈重抱莫王而跪,袁可立、南居益撩衣跪倒,定邊軍麾下文武、總督轟然而跪,校閱台上漢番頭領紛紛跪拜,定邊軍單膝下跪,仆從軍雙膝伏地,安南百姓人潮落下,瞬間便是一片片山呼海嘯。
“大明天子萬歲!大明王朝萬歲!萬歲!萬歲!萬萬歲!”
“大明天子萬歲!大明王朝萬歲!萬歲!萬歲!萬萬歲!”
“大明天子萬歲!大明王朝萬歲!萬歲!萬歲!萬萬歲!”
三跪九叩,三次海嘯,當沈重等人起身,又是二十人陣列而出,肅然將一麵黑紅色骷髏旗高高升起。旗幟在猛烈的海風中肆虐舞動,不時將旗幟兩麵顯露出來。黑色的一麵上,四個鬥大的漢字,正是“天地四海”,紅色的一麵上,也是四個鬥大的漢字,卻是“王師定邊”!
數丈寬長的日月旗昭如日月,數丈寬長的定邊軍戰旗雖不如日月旗高,卻也在紅黑變換中,滾蕩起十足的殺機。馬成昂然高喝,吳天武捶胸怒吼,定邊軍將領轟然齊呼,伴隨著旗幟傳達四方,瞬間就在三萬定邊軍陣列和兩百艘艦隊之中,引發了豪邁的呼聲。
“大帥威武!我定邊軍威武!”
“大帥威武!我定邊軍威武!”
“大帥威武!我定邊軍威武!”
呼聲如殺聲,吼聲如鏖戰,在號角、軍鼓、火炮的助威中,一浪高過一浪,一波蓋過一波。千呼如鐵,萬呼如血,千萬呼如海嘯洪水,將定邊軍的自豪、威武、嗜血、驕傲、榮耀,留在了會安,流入了人心,刻畫在中南半島。
當皇明和定邊威風抖盡,阮福源、鄭林、莫敬恭、莫敬宇領著數百頭領,沿著台階躬身而上。先是對皇明旗跪伏,然後對定邊旗跪伏,最後跪拜於沈重身前。
沈重冷然說道:“吾代天行事,奉天子命定邊安南,冊立莫王,建立聯邦,爾等既是莫王之臣,更是天子之民。爾等不敬天子皇明,自有莫王治罪,莫王不敬天子皇明,自有天子降罪。爾等知否?”
數百人轟然叩頭,齊射呼道:“吾皇萬歲,下臣遵旨!”
沈重點點頭,將莫王隨意扔給阮福源,便揮手喝道:“抱著你的國主,且下去看吾軍威!”
阮福源連忙接住莫王,領著眾人再次拜謝後,方後退遠離,領著眾人翻身向校閱台而下。看著懷裏的嬰兒,看著左右惶恐的頭領,看著四周的軍陣人潮,不由回首向上看去,心裏苦笑著感歎道:“即便是傀儡,也當給個儀式和旗幟啊,這算怎麼回事?”
等莫王回到校閱台,馬成便昂然而上,捶胸單膝跪倒,對沈重揚聲喝道:“請大帥軍令,定邊軍校閱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