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連綿大雨,洗刷這這座已經到了夏天卻依舊寒冷的城市。
靈堂上,掛滿了白綾,在那黑色的棺材裏靜靜的躺著金澤熙那具冰冷的屍體,一場無聲的葬禮伴隨著哀歌緩緩的開展著,周圍都靜得出奇,當天空漸漸迎來了清晨的第一縷微光,坐在這裏吊念的人們才逐漸清晰了眼前的視線。
寧穎南楓靜靜的站在這靈堂之外,一整天都站在這雨裏,度過了一個夜晚,一個黎明,她的心就像已經跟著金澤熙的死亡一起凋零了一般.....
那是她最愛的人,現在躺在那冰冷的棺材之中,而她卻還好好的活著,在這人世間飽受生離死別之苦,她寧可死去的人是自己,而不是金澤熙......
“南楓,我們走吧!”原崇蔚看著寧穎南楓這幅已經失去了光輝的雙眸,蒼白的臉色,冰涼的身體,她也無法不被傷感,她脫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寧穎南楓的肩頭,可是大雨卻沒有停止落下,依舊衝洗著她這具已經失去餘溫的身體。
她仿佛失去了知覺,呆滯的站在一片黑暗之中,她的麵前靜靜的擺著金澤熙的棺木,而那棺木中靜靜的躺在,就在一天前還生活著的金澤熙,一天前還會對著自己大喊大叫,說出那些絕情話的金澤熙......
“我們走好不好.....”原崇蔚的聲音也格外沙啞,她看著寧穎南楓這幅蒼涼的模樣,內心十分苦澀。
從來都是寧穎南楓在安慰別人,可是在他最受傷的時候,卻沒有一個人能對她說上一句安慰的話語,她的目光死灰不已,仿佛靈魂已經不在這軀殼之中。
“你說為什麼,死去的人會是金澤熙......”寧穎南楓抬起眼眸,那眼眸中充斥著悔恨與絕望,她的聲音十分沙啞,整個嘴唇泛白,在說話之間,唇裂了,滲出點點腥血。
聽見寧穎南楓的聲音,原崇蔚一把抱住了寧穎南楓,她不知道此刻要用什麼樣的方式去安慰她,在她原崇蔚所遇見的愛情中,隻知道什麼是乍見之歡,不明白什麼是久處不厭。
可是寧穎南楓她喜歡了金澤熙十年,再遇見金澤熙的這一年裏,飽受愛情與友情的折磨,她以為相愛的兩個人一定會在一起,可是最後卻陰陽兩隔,她寧穎南楓幾乎是一個沒有追求的人,她一生恐怕都隻有那個叫金澤熙的男人,她並不愚蠢,盡管在這愛情當撕心裂肺,遍體鱗傷。
她已經把金澤熙視作了自己的全世界,當整個世界崩塌,就猶如在最幸福的時刻遇見了那不可逃避的世界末日。
她當時並不知道金澤熙怎麼會殘忍到用烙鐵對寧睿上刑,就算複仇,金澤熙也不會如此的殘忍不已,但是後來他才知道,在金澤熙被囚禁的那些年,金澤熙也被烙上了那屈辱的印記,那印記是代表著地獄、肮髒,金澤熙的心靈早就扭曲了,但是他卻一直強迫著自己忘記過去。
在回憶中的煎熬,就像要把他生吞活剝一般,這一輩子,他金澤熙過得淒慘無比,他在囚牢中的那十年,忘記了自己是誰,甚至以為這種生存方式在他生下來的時候,就已經開始了.....
他好不容易脫離了囚牢,在記憶一點點回歸的時候,他才知道原來自己每年的生日都是父母的忌日,他這一身都注定在這艱苦之中煎熬,他的世界裏原本隻剩下仇恨,但是卻無法放下寧穎南楓。
一個人一生如果不知道愛情是什麼,那就真的太可悲了。
金澤熙入葬後,寧穎南楓隨之也跟著消失了,她所有的朋友都在滿世界的找她,滿世界的呼喚她,但是她卻仍然不為所動,她可以不顧及關心她的人,心底的感受,但是她怎麼能如此踐踏自己。
杜陵夢在這悲情之中再也無法站住腳,她找到了寧穎南楓躲藏的地方,她藏在那出租屋之中,那房子肮髒潮濕,四處彌漫著煙酒刺鼻的味道,寧穎南楓猶如一具屍體一般,將自己沉溺在這酒精的麻痹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