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雨凝的樣子,樊狸心中不由一顫。雖然已經做過心理鬥爭,但是天性讓他還是無法正視此人。他不是聖人,不可能這麼簡單就接受葉雨凝的命運,不過他覺得自己可以努力做到這一點。
“你為什麼回來,不是叫你走了嗎?”躺在床上的男子發出一聲刺耳的嘶嚎,剛才耳邊還是美妙的音樂,頃刻間變成了噪音。這一聲嘶吼如同利刃般刺穿了樊狸的心,讓他本來還具有的理智和同情蕩然無存,他隻覺得一陣怒意上頭,轉身就走,狠狠地拉開門。
“樊狸!你這是幹什麼?”倪梓瓊忙跟上去,三步並兩步跑到樊狸跟前,將他拉住。
“我走。”樊狸輕聲回答。“我要去地牢看看。”
“怎麼?葉雨凝變了樣子,你就不接受她了嗎?”
“你也看到了,是她不接受我,或是說她不接受自己。我在想,如果她真的變不回去怎麼辦?就算退一萬步說,我們都接受了對方,可是兩個人之間還有一道隔閡,那不是道德問題,而是本能的問題。”
倪梓瓊被樊狸說的啞口無言,她跟在樊狸身後,一時半會不知道說什麼好。
“你告訴我,真的是魔能讓葉雨凝變成女警的樣子嗎?”走到中央廣場,樊狸停下腳步,回頭看著倪梓瓊。
“如果說魔能是她與生俱來的東西,那麼女警也是,隻是一個靈魂擠在兩個皮囊中難免會產生排斥感。”
“這麼說,我的攝靈無意中進入了她的身體,便開始排斥她體內的魔能,就讓她無法恢複到原來的樣子,如果我將攝靈驅趕出來,或者利用攝靈治愈她的身體,那麼她就會恢複到原來的樣子,對嗎?”
“理論上說可能會這樣吧,但是誰都不知道副作用是什麼,秦子揚研究了這麼長時間,都沒有結果。”
“好了,我懂了。”樊狸說著就向著一輛代步車走去。
“你要幹什麼?”
“我要去找汪高飛,如果我能用攝靈治愈他,也就能用攝靈治愈葉雨凝。”樊狸說這話的時候已經跳上代步車,倪梓瓊的速度很快,一隻手撐著座椅,越過防護欄杆跳上來。
“你的攝靈隻能治愈你自己,而且還不是完全性的治愈,你怎麼就知道你可以做到呢?”
“我不知道,但是我覺得這值得一試,我知道自己除了擁有攝靈外毫無用處,所以也隻能從攝靈下手了。你們不是一直都希望我能找到攝靈真正的含義嗎?我想我找到了,攝靈是毀滅,更是重生,是殺戮,也是治愈,攝靈就是人性,而我這次需要用這樣的人性去拯救一個美麗的靈魂。”
來到地牢,這裏已經經過了翻修。汪高飛依舊被困在最裏麵,周圍是一群群張牙舞爪的怪物,一個個對著樊狸和倪梓瓊咬牙吐舌,感覺完全喪失了人性。
汪高飛坐在一間玻璃屋內,看到樊狸和倪梓瓊走過來,眼中充滿了仇恨。看到是倪梓瓊,士兵們讓開一條道路,讓他們走到足夠近的地方,以至於樊狸可以清楚地看到汪高飛身上的傷痕。
“樊狸,你真是個惡魔,如果我死了,我就解脫了,你為何不成全我。”和之前不同,汪高飛已經沒有力氣去嘶吼了,秦子揚的毆打和饑餓,讓他漸漸喪失了那股鬥氣。
樊狸沒說話,藍色的火焰衝上手背,在麵前彙聚成一個圓球狀的東西,然後圓球逐漸散開,朝著四周飄過去,順著玻璃房中的氣孔鑽進去,朝著汪高飛的身體飄去。
“你幹什麼!別過來!”看到這一幕,汪高飛嚇得直後退,他用鋒利的爪子抓向攝靈,撲了個空,反而讓攝靈抓住了他,他覺得爪子一陣刺痛,那些藍色的火焰便鑽進了他的身體裏。
“樊狸!放開我!”
樊狸完全不顧汪高飛的嘶吼,他的雙眼中冒出了幾分冷酷。他完全沒有仁慈之心,冷冷地看著汪高飛掙紮著、嘶叫著,然後他的身體開始不住顫抖。
“樊狸!”倪梓瓊看到樊狸的變化,擔心地喊道,但是樊狸卻對自己搖搖頭,不讓她插手。
“快去叫賈斯丁,準備搶救。”倪梓瓊回頭對身後的士兵喊道,他點點頭跳上代步車離開。
攝靈越來越濃,就像迷霧一樣在玻璃房中擴散,將汪高飛逐漸包圍,汪高飛用恐懼的眼神看著樊狸,一個勁後退,後背貼在玻璃壁上。
“放了我,樊狸,讓我當牛做馬我都願意!”汪高飛對著樊狸喊道。樊狸開始奇怪,為何汪高飛在麵對秦子揚那個死神的時候都沒有求饒,而是擺著一副求死之心,但是在攝靈麵前,就瞬間成了當年那個膽小怕事的汪高飛了呢?
藍色逐漸充斥了整個玻璃房,他也感覺到一陣陌生的疲憊湧上心頭。這時,他突然看到藍色之中閃爍著什麼,那竟然是一個正常的汪高飛,他飄在玻璃房內,四處蕩漾著,好像一片紙一樣,而旁邊的那個怪物,仍然用恐懼的眼神看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