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2日~14日,俄美兩國就收養問題在莫斯科舉行第二次會談。俄羅斯總統梅德韋傑夫兒童權利問題全權代表阿斯塔霍夫表示,雙方有望在兩個月內簽署有關收養協議。新協議將更加嚴格規範負責收養業務的中介機構的資質;美國有關機構還將加強對收養家庭的監管,以避免“棄養事件”再次發生。
一個小男孩的萬裏苦旅
4月8日,當阿爾喬姆•;薩韋利耶夫瘦弱的身影獨自出現在莫斯科機場之前,世界上沒有幾個人知道這個七歲的俄羅斯小男孩,但是一切都在那天發生了改變。兩年前,他被自己的俄羅斯生母遺棄,如今又被美國的養母遺棄。再過八天,他將迎來自己八歲的生日。不過此刻,站在喧囂的機場大廳,他首先要麵對的不是美味的巧克力蛋糕,而是這個冷酷的世界和無助的自己。
小阿爾喬姆的行程是這樣的:他的養母托莉•;漢森給他買了張4月7日美國聯合航空公司的機票,謊稱去外地旅遊,然後往他的背包裏塞上糖果、彩筆,連哄帶騙地送上了飛機,並委托空姐照顧。就這樣,小阿爾喬姆從田納西飛到華盛頓,再乘十小時飛機從華盛頓到莫斯科。養母在寫給俄羅斯教育部門的信中稱:“這個孩子精神不穩定,有暴力傾向”,“希望解除收養關係”。
這起令人震驚的“棄養”事件經媒體曝光而為世界所廣泛關注。4月10日,俄羅斯總統梅德韋傑夫在接受美國廣播公司采訪時稱,這名養母“做法駭人聽聞,不僅不道德,也違反了法律”。15日,事件進一步升級。俄外長拉夫羅夫宣布暫時禁止美國人收養俄羅斯孤兒,直至兩國就收養程序等細節達成一致。
俄羅斯的決定令美國人措手不及。美方旋即派出一個代表團飛抵莫斯科,並於4月29日、30日兩天就外籍人士領養俄孤兒問題進行緊急磋商。俄方要求必須嚴格明確收養雙方的權利與義務,以防止悲劇重演。與此同時,小阿爾喬姆的養母被警方傳訊;涉案中介機構在俄服務資格被吊銷。有大約250個正在俄羅斯辦理收養的美國家庭,因為這次“棄養”事件無法如期將孩子接回美國。
阿爾喬姆變成賈斯汀
2002年4月16日,小阿爾喬姆生於俄羅斯遠東濱海邊疆區的一個小鎮,父親不詳。他的母親葉卡捷琳娜酗酒成性,認識她的人都說她是個“很麻煩的女人”。在把孩子送到當地兒童康複中心後,她便放棄了撫養權,從此杳無音訊。從2008年起,小阿爾喬姆便開始了在孤兒院的生活,那一年他年僅六歲。孤兒院的阿姨稱“他是個很乖的孩子”。
小阿爾喬姆命運的再次轉變發生在2009年9月29日。他被一名34歲的美國田納西州女護士托莉•;漢森收養並帶回國。於是小阿爾喬姆有了一個美國名字——賈斯汀•;漢森。然而好景不長,半年後養母指責孩子經常大喊大叫,威脅其他家庭成員,還畫了一幅房子著火的畫,“他威脅說要把我們的房子燒掉,這太可怕了”。於是“為了保護家人、朋友及自己的安全”,養母把賈斯汀退回了俄羅斯。
就這樣,賈斯汀又變成了阿爾喬姆。
俄兒童權利部門發言人表示,她在看望孩子時,孩子一直說養母“不好”、“並不愛他”,還經常揪他頭發,這說明孩子可能曾遭到過虐待。不過男孩精神狀態非常穩定,並沒有精神疾病。
“社會孤兒”——新社會下的蛋
事實上,小阿爾喬姆隻是眾多被退回的俄羅斯孤兒中的一個,更多孩子的命運尚不為人知。4月23日,俄羅斯杜馬家庭、婦女與兒童事務委員會主席葉蓮娜•;米祖麗娜在杜馬的一次會議上披露,目前俄羅斯孤兒總人數達69.7萬人之多,超過二戰時期的67.8萬人。而更令人吃驚的是,雖然兩年前俄羅斯通過了有關收養孤兒的“托管與監護”法律,但是從那時起被收養家庭退回到兒童之家的孤兒數量卻增長了兩倍!這一消息令俄羅斯社會一片嘩然。她說,目前家庭安置孤兒正麵臨打擊。每年新出現的孤兒數量及在兒童中所占的比例,超過歐美國家四到五倍,遠遠超過俄羅斯家庭所接受的數量。
據俄羅斯“回聲電台”報道,2009年被退回的孤兒數達到一萬多人,而最近兩年被退回的總人數超過三萬人。2007年,僅俄羅斯國內就有6000個家庭把收養的孩子退回原處。專家們驚呼這是“人道主義的災難”,也有人稱之為退孤潮——back baby boom。
米祖麗娜進一步描述了這些孤兒們的狀況:2/3的俄羅斯孤兒並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孤兒,他們的父母依然健在,但是卻由於各種原因,如父母放棄、喪失或者限製撫養權而被拋向社會,“社會孤兒”由此得名。產生“社會孤兒”的原因很多,如俄羅斯貧困家庭和缺陷家庭(如離婚家庭、喪父或喪母家庭)數量增長;家長有酗酒惡習,並伴隨家庭暴力。俄羅斯總統梅德韋傑夫稱酗酒已成為“民族災難”。4月24日,俄羅斯總統梅德韋傑夫兒童權利全權代表阿斯塔霍夫透露,每年有2000多孤兒死亡,有10萬多孤兒有過被虐待的經曆。另外,部分監護和照管孤兒的家庭、機構沒有妥善安置好孤兒,使他們生活缺乏保障,錯失受教育的機會,最終隻能流落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