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鳥銃手(1 / 2)

豐盛的晚餐過後,冬狗拍著飽脹的肚皮一臉滿意的回到營房宿舍。

“吃的好飽啊。”

“是啊,我長這麼大以前還從來沒有吃過牛肉呢。”

回他話的是同宿舍的狗剩,也許是因為兩人名字裏都有個狗字,因此分到同一伍後,兩人很快就熟絡了起來。一個冬狗一個狗剩,取的都是賤名字,而且兩人也都隻有這個名字,並沒有大名。

今天晚上的酒肉都是本地鄉紳們送來的犒賞,其中就有一頭牛。鄉紳們說這頭牛是摔死了,因此並不犯私宰耕牛的罪。不過究竟是不是真的是摔死的,這卻是沒有人去管的。

冬狗和狗剩兩個以前都隻是麻城北麵太平鄉人。

麻城有仙居、太平、亭川三鄉,原本還有個孝感鄉,後來被並撤。剩下的三個鄉,仙居鄉最是富裕,處於縣西南,都是開闊的平原,緊鄰著府城和省城。而次一等的是東南麵的亭川鄉,有些山地,但也還算不錯。唯有太平鄉,基本都是山區,耕地極少,土地貧瘠。

當地的百姓世代貧困,多靠打獵、燒炭等維持生活,都說窮山惡水出刁民,太平鄉的百姓也確實彪悍,是個經常出盜匪的地方。不過真的有那膽的也隻是少數人,大多數人一輩子都隻是老實本份的在窮山惡水裏求活而已。

狗剩和冬狗兩個都是獵戶,能射的一手好箭,因此招募入隊。雖說是獵人,可他們打到的獵物卻很有會留給自己吃,都是拿去買了換錢換糧。長這麼大,平時連豬肉都沒吃過幾回,更別說牛肉這麼貴重的食物了。

“來這裏真是來對了。”冬狗摸著肚皮躺在自己的床鋪上,充滿幸福感的道。那天他本是來縣城裏賣些積攢的獸皮,結果看到招兵,聽人講了那麼好的招兵條件,而且又是鄉兵後,他立即報名了。然後一路測試,竟然就被錄取選中了。

那天他按要求回去請了保人幫他作了保以後,立即就拿到了七兩銀子,還拿了一匹布,另外一套衣服。回家後,當他把這七兩銀子一匹布交到父親手裏時,父親和一家人都把銀子摸了一遍又一遍。

等他重新回縣城時,家裏已經用這銀子,給快三十歲還沒找到媳婦的大哥說好了一門親事。隻花了五兩銀子,鄰村的一家人,立即同意把十六歲的女兒嫁到他們家。

狗剩的情況也差不多,七兩銀子,已經能改變他們的家族狀況。他母親原來一直臥病在床,有了這銀子,母親終於有錢可以請大夫抓藥了。

正說著話,他們這一伍的伍長蔡遠走了進來。冬狗知道這位蔡伍長是他們旗總的結義兄弟,同時也是隊總的兄弟。其實心裏麵,冬狗子覺得這位伍長本事未必比自己更好,這位蔡伍長長的白白嫩嫩的,據說還是位監生。不過對方既然是旗總隊總的兄弟,那他來做伍長,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大家早點睡,明天一早要開始操練了。”蔡遠對著自己的四個兵說道。

大家都很識趣的脫衣躺下睡覺。

這時一陣號聲響起,冬狗幾個都坐了起來,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這是熄燈號,熄燈號一吹,必須立即熄燈睡覺,不得再說話。熄燈,睡覺!”

燈被吹滅,冬狗子隻好躺下睡覺。可是晚飯吃的太飽,實在是睡不著。想要起來消下食,可一想起蔡伍長的話,又不敢違令,隻好躺在席上回味著今晚豐盛的飯菜。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的,然後他被一陣號聲給驚醒。

蔡伍長已經起來了,正站在他床邊彎腰拍著他的臉。

“醒醒,起床了。”

冬狗子睜開眼,迎麵是蔡伍長那張白的過份的臉。

“起床號一吹,一柱香內必須洗漱完畢。”

冬狗子連忙坐起身,開始穿衣著襪。下床後,他跟著狗剩一起拿著木盆還有毛巾等新發下來的物品一起往井邊走去。右旗的三個隊的各伍鄉勇們都已經起來了,大家在井前排著隊打水洗漱。

洗漱完畢回到宿舍,這時又響起了一串不同的號聲。

“這是出操號,出操!”

跟著蔡伍長一起出了宿舍,然後在外麵與本旗另外一伍人彙合,隊總張錫玉也已經帶著本隊的火兵站在那裏等候,一隊十二人彙合後排著一列長隊往右旗的操場過去。

此時天還剛放亮,左旗的三隊戰兵已經到來了前操場。

冬狗在隊列裏偷偷的打量了一下四周,發現旗總今天披掛了一身滿是黃色釘泡的鎧甲站在隊伍前麵,頭戴著八瓣鐵尖盔,上麵有著鮮紅的盔纓,在劉旗總的背後,還插著一麵二尺見方的紅旗,上麵寫著一行字。

不過,他不認識。

冬天狗知道這位劉旗總原是府城黃州衛武學的武生,是本縣西灣秀才之子,與壩上李家的春江公子交好。春江公子建立這支馬隊,劉旗總出任他的副手,同時兼任左旗的旗總。是馬隊實實在在的二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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