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醒來的時候，公孫玨正坐在矮榻上看著他。她渾身一個激靈，本能的雙手護胸，身體不自覺的發著抖。
“莫怕。”公孫玨的手按在沈墨肩頭，她看著那貼近的手掌一臉驚慌的躲過，滾到裏側雙臂抱膝，臉深深埋在膝蓋間。
“你莫怕······”公孫玨心裏一痛，將發抖的人抱在懷裏。
沈墨嗅著他身上的淡香，有些自嘲的看著他，用不大的力氣問道：“你放他走了？”
“是。”公孫玨手臂一緊。
“你看見他是怎麼對我的，憑你的功夫或許在你進來之前就知道我屋裏有別人，”沈墨推開他的手臂，“或許我現在是該感激涕零的撲進你懷裏，但我現在做不出來。”
“別說了。”
“好，皇上不愛聽的我便不講。明日見了他我會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隻是我可能沒辦法對你強顏歡笑······我很失望，卻不是對你。你不必解釋什麼，道理我都懂，隻是我在想，如果你不是皇帝，我們是普通的情侶，你會不會選保護我。”
“朕會殺了他。”
“······”
“若朕方才有任何多餘的反應，明日他便會傳出你與瑞王私通的傳聞。消息一出無從考證，皇妃失貞，如論如何都活不了。
“這麼說，你是為了我的名聲。我知道了。”沈墨雙手撐額，嘴唇蒼白，“天快亮了，我想洗個澡。”
公孫玨沒有動，隻是看著她。
沈墨赤著腳踩在冰涼返潮的地毯上，她很冷，腳趾輕輕蹭進繡鞋，腿卻沒有力氣站起來。
她低著頭，眼淚一滴一滴掉在膝蓋上，化開一片水漬。血汙噴在身上的痕跡已經變暗，今晚發生的事無論如何都留下了痕跡，肮髒的血跡混亂的記憶。她的頭很痛。
公孫玨深呼吸了幾次，將沈墨的頭扳到自己胸口，“朕會護著你，從今以後。朕見不得你這般模樣。”
“公孫玨，我頭疼······”沈墨帶著哭腔，緊緊抓住他胸前的衣服，啜泣起來，“不管這話你對幾個人說過，現在我信。”
“朕隻說過一次，對你。”
“······”
“算了，你女人多，跟你講不清楚。”沈墨搖搖頭，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陸妙箏，那個精明細致的女人，她忽然有些迷惑了。
**************
沈墨吃了幾口東西便放下，趴在桌邊。
“是不是不合主子口味？主子想吃什麼我再去準備······”淺雲的手剛要去撤盤子，便被沈墨製住，示意她坐下。
“別忙了，你坐下陪我說說話。”
“主子有心事？”
昨晚的事她一無所知，包括公孫玨曾經來過。
“淺雲，若我允你出宮嫁人，從此身邊有個依靠，你願意嗎?”
“主子怎麼突然說起這個，是不是奴婢有不周的地方？”淺雲麵上一緊，身子微微繃直。
“沒有，你別多心，就是想問問你的想法。”沈墨舀起一勺紅棗蓮子粥放進嘴裏，邊吃邊看著她。
“如果真能出宮······奴婢便一個人好好過日子，逍遙灑脫。”淺雲語氣微微停頓了下，似回憶起了什麼舊事。
“主子有所不知，淺雲入宮前曾有一青梅竹馬，他得知奴婢要被送進宮，便跪在院中求我的父母。半夜下了大雨，奴婢勸他離開，不料這時院牆垮了，他為了救奴婢······”淺雲沒再繼續說，苦笑了一下，“後來我被送進宮，爹娘帶著小弟去了東麵討生活，至今未有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