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時來運轉(1 / 2)

這幾天我們一直都在阿克拉市區東遊西蕩,阿龍都等得有點不耐煩了。他一門心思就想著到礦山裏去看一看。他先前回國時采購了一批包括挖掘機、砂泵機在內的砂金開采設備,價格約兩百萬元,在國內的老家裝櫃,再通過深圳海關運往加納。至今還在加納的特馬港口停留。假如還找不到礦山開采他所有的投入都將付諸東流。

阿龍在老家采購的砂泵機廠家的老板名叫黃二小,四十來歲,我見過他幾次。他滿頭銀發,身穿著很皺的藍布中山裝,赤腳穿著黑布鞋。他生產砂泵已經超過二十多年了。他的工廠十分簡陋,廠子圍著大約三米高的圍牆,廠房搭著幾塊藍皮鐵棚子遮風擋雨,毛坯的內牆也沒時間粉刷,水泥磚的搭建結構裸露在外。鋼材和零部件散落於地,工人們分工明確,按照生產砂泵的工序分開坐著,切割、焊接 伴隨著電鑽的轟鳴聲,幾隻公雞在工廠內打鳴。廠門外,經常有一兩輛貨車停在門口,四五個工人將砂泵設備裝入貨櫃。貨車將駛向深圳,然後海運至加納、喀麥隆、剛果、津巴布韋等淘金勝地。

我頭一回跟阿龍去黃老板那打探砂泵設備的價錢時,我們人還在新進街上,遠遠地就已經聽到焊機的響聲和震耳欲聾的打磨聲。在一個隻有上百平米的民房裏安裝著一台一兩萬元的機床,黃二小父子與兄弟一同上陣,組成一個小型加工作坊,並以此方式加工、生產砂泵機器。焊槍歡快地噴吐著耀眼的光芒,防護罩的背後,閃動著一個強壯的身影,身穿防護服的黃老板手持焊槍在簡易地生產線上緊張忙碌著,寒冷的空氣中彌漫著一陣陣鐵鏽味。

半蹲在地的黃老板手中的焊槍輕輕一點,眼前“刺”地一聲飛起一片璀璨的焊花,弧光耀眼。眨眼間,焊點變紅,焊條熔化,兩個斷麵慢慢被“縫合”起來,青藍色的焊麵上焊點均勻而平滑。

等他放下手裏的焊槍,我意外地發現他厚厚的工作服袖子上都是米粒般大小的破洞。他挽起袖子,一個、兩個、三個、四個……十多個大大小小的傷疤散落在手臂的皮膚上,他微笑著向我們攤開雙手,隻見他黝黑的手背上焊疤星星點點。

院子一側停放著近十幾台嶄新的發動機,地上隨處堆放著鐵圈、鐵管等配件,四五個工人正在搭建房頂。最近經常下雨,他們得把大院的頂棚蓋好,才能保證生產的順利進行,“因為手上還有一批定單,我們得加大馬力幹活”。黃老板跟我們介紹說:“我賣的發動機不單銷往非洲加納,連印度、朝鮮、菲律賓等國都有我的顧客。我還打算引進設備,發展更多的業務。”

阿龍曾經跟我說過單單一個砂泵,大的售價五千多元,小的是兩千八元,隻用三五天時間就能製造出來。砂泵、發動機和配件,一整套利潤大概兩千多元。他們工人每月的工資至少也有兩三千元。

金礦老板阿龍聞慣金沙味道,看到黃金就像鯊魚聞到血腥味一樣人心振奮。首都阿克拉熱鬧喧嘩的生活氣息讓他有點惴惴不安,酷熱難耐也令他有點喘不過氣來。

望眼欲穿之中,我們在街邊的一個中國小店裏百無聊賴地喝著加納當地的一種飲料,這種飲料就像馬尿一樣有一股刺鼻的氣味喝道嘴裏卻口感極佳,是加納的上等飲品,類似於我們在國內經常見到的紅牛。阿龍一邊津津有味地喝著,一邊心不在焉地左顧右盼,最近為了尋找沙金的產地他已經被折騰得睡不安枕,食不甘味,人已經變得有點神經過敏,如果再找不到礦源地他恐怕要瘋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