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人春色不須多
寫作夢工場
作者:張銘
李白歌道“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裏。”當展翅於九萬裏的高空,那會是怎樣的風景?有沒有瑤池的仙渺,有沒有那一脈純淨的藍波?會不會,它如同小爬山虎一般,失望於爬到高處後的平淡?理想與現實總是隔著這一山或是那一灣。
縱然如此,理想仍如海市蜃樓,誘惑著一代又一代人前行。美國政治家舒爾茨說,“理想猶如天上的星星,我們猶如水手。雖不能到達天上,但我們的航程可憑它指引”。如若沒有那絕美風景的吸引,小爬山虎或許不會那般努力攀爬,也就不會邂逅一路春風暖陽。縱使屋頂沒有百花絢爛,但投下滿窗餘蔭,換得少年一夏清涼,又有何憾?隻要向著理想奮鬥,必然會有所收獲。
既然如此,為什麼還有那麼多人在失落在感傷?汪國真先生有句話說得很好,“悲觀的人先被自己打敗,然後才被生活打敗。樂觀的人,先戰勝自己,然後才戰勝生活。”假如小爬山虎一味在屋頂自怨自艾,失落於現實的慘淡,那麼哪怕它蔭蔽四方,也尋不來半分快樂。
破桶從河邊挑水,每次隻能挑回半桶,為此自責不已,主人指引它看歸途上的一路花香,正是那滲漏的半桶清水,才澆灌出這滿程芬芳。我們如若太注重結果,執著於那半桶殘缺,卻無視身旁風光,人生豈不無趣許多?正是因為理想與現實的無情落差,才更讓我們珍惜所收獲的每一份風景。
丁玲說:“人隻要有一種信念,有所追求,什麼艱苦都能忍受。”文革期間,木心先生被囚禁18個月,所有作品皆被燒毀,三根手指慘遭折斷。但是,他並沒有放棄對藝術的執著。獄中,木心先生用寫“坦白書”的紙筆寫出了洋洋65萬字的《The Prison Notes》,手繪鋼琴的黑白琴鍵無聲彈奏巴赫與莫紮特。平反當上館長後,又一次被剝奪人身自由,再到旅居國外,他一直默默堅持著對藝術的熱愛。即便後來他說:“我追索人心的深度,卻看到人心的淺薄。”他仍不曾放下手中筆。在黑暗裏,理想猶如一幕星辰,指點他前行。
流星雖美,落在地上卻隻是一塊醜陋的石頭。理想與現實總有差距,但這並不影響我們行走於星空下,拾滿束華枝春滿,尋一片天心月圓。王安石說“動人春色不須多”。隻要我們守著心中那一片星空,必定能綻放在萬綠叢中。
(薦稿教師:劉久娥/編輯:於智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