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踏進苟麻子的家,立馬被一股令人嘔吐的氣味熏得逃了出來。
幾十天未住人的房間裏,到處充溢著一股怪味。如餿、如臭,亦如掀開的下水道冒出來味道,讓人根本站不住腳,幾乎無法呼吸。
陶小敏比我還逃得快,她站在樓梯口,掩著鼻子,誇張地扇著風。
苟麻子倒很鎮靜,雙目環顧一眼房間,將手裏的行李扔在腳邊,頹然的在沙發上跌坐下去。
還沒喘幾口氣,房東聞風而來,催著苟麻子交房租。
苟麻子現在身無分文,珠海一役已將他弄得彈盡糧絕。
我招手叫過房東來,一問才知道苟麻子已經欠了三個月房租了。三個月要六千塊,苟麻子根本無能力支付,隻能眼巴巴的望著我。
房東滿麵微笑,笑容背後我能看到他的陰險。他隻是個二房東,從大房東手裏租了樓來,再分割裝修,形成一個個鴿子籠般的小屋,轉手租給苟麻子這樣的人,利潤不但豐厚,而且高枕無憂。
苟麻子租的是一房一廳,所謂房,僅放得下一張小床,而廳,最多也就容三五個人側著身子過路。
二房東說,今天苟老板必須交齊房租,否則他也沒辦法,得請苟老板出去。
苟麻子終於沒忍住,從沙發上跳起來吼:“老子少過你的房租嗎?”
二房東並不生氣,反而陪著笑臉說:“過去是過去,現在是現在。苟老板你也知道的,其實我們也很難。”
這就像怒漢與棉花的搏鬥,不管你使出多大的力量,最後都是軟綿綿的毫無成效。
二房東討要房租無可厚非。畢竟人家是靠房租吃飯。而且二房東讓他欠了三個月,這要放在其他二房東哪裏,是萬萬不可能的。
二房東不管其他,隻要交足了租金,管你是陽春白雪還是下裏巴人。有錢交你是他大爺,沒錢交租,對不起,掃地出門。
二房東之所以沒急著把苟麻子趕出去,皆因大家都明白苟麻子的營生。一個靠替人收債混生活的人,人格不會太正常。
我從身上摸出銀行卡問:“老板,能不能刷卡?”
“行!”二房東爽快地答應,變戲法一般從屁股後摸出一台poss機遞給我,不忘問了一句:“你替他刷?”
我點點沒做聲,輸了密碼進去,六千塊錢又灰飛煙滅。
錢給了,自然得再住下去。苟麻子也不多說話,掃視一眼房間後,開始動手收拾。
陶小敏遲疑了一會,也加入了收拾房間的行列。我卻沒動手,不是因為我剛才替他付了房租,而是我對家務的活,確實是一竅不通。
陶小敏便安排我出去買點菜回來,說再到外麵吃喝,誰也負擔不起了。
陶小敏的意思我當然明白,現在的負擔就在我一個人身上,吃吃喝喝什麼的花銷,都是我一個人掏。
我高興的奉命下樓,剛走到樓梯口,迎麵看到譚茗茗挺著大肚子過來。
我嚇了一跳,以為自己的眼睛花了,趕緊擦了擦,還是譚茗茗,她顯然也看到了我,正站在我麵前,打量著我。
我咧開嘴笑,說:“譚茗茗,故地重遊來了?”
譚茗茗臉一紅,神情有些忸怩,又有些尷尬。
“我回來跟小敏住。”她低聲說。我就看到她手裏果真拖著行李箱。
“你怎麼還回來住?”我百思不得其解,陶小敏說過她跟梁大地走了,這才多少天,難道就把她趕回娘家了?
我搖搖頭覺得不對,梁大地帶她走,不僅僅是因為譚茗茗漂亮,更重要的是她肚子裏的孩子。現在孩子顯然還沒落地,梁大地會不要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