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常舉能在工廠安頓下來,了卻了我的一塊心病。
如果對王常舉沒有一個交代,我的良心無法安穩。人家好端端的做著保安隊長,被我一通電話弄得進了派出所關了幾天,還丟了工作,這在深圳,幾乎是對他的致命一擊。
沒有工作,就沒有落腳地,也沒有收入。沒有收入,他怎麼生活?
現在好了,王常舉在工廠擔任了與之前相同職位的工廠保衛人員,飲食起居有了保障。
我的心情開始無比美好,霸著話筒唱了幾首歌後,開始與他們搖骰子喝酒。
一場歌唱下來,時間就到了薄暮。
徐小婷首先表示要回廠裏去,她得提前給王常舉安排。
我送她出門,站在大街上看她略顯疲憊的臉,輕聲對她說:“小婷,辛苦你了。”
她淡淡地笑,撫弄一下頭發說:“你王者的事,再辛苦也得做呀。”
我又一陣感動,拍著胸口說:“我王者記在心裏了。”
送走徐小婷回到包廂,陶小敏已經像一灘爛泥一樣軟癱在沙發上了。她旁邊坐著苟麻子,拿著一塊硬紙板,在細心地給她扇著風。
酒盡闌幹,再唱下去就沒興致。加上每個人都感覺到餓了,於是我提議大家一起出去吃飯。
陶小敏睜著惺忪的眼嚷:“我要吃牛排。”
我就笑,說:“你像一條醉貓一樣,人家西餐廳根本不會接待你。”
陶小敏掙紮著坐起來,大聲嚷道:“敢不接待,我砸了他的店。”
我苦笑著搖頭,安慰她說:“下次,下次我請你吃牛排啊。”
陶小敏的神情就萎靡下去,喃喃說道:“我不去吃飯額,你們去。王者,你送我回家。”
從花街街口到陶小敏住的地方,也就不過幾百步的距離。花街就像一個小世界,什麼東西都有。特別是各種小飯館,幾乎雲集了全國各地的飲食精華。
有苟麻子在,我自然不會去送陶小敏。但我不能當麵拒絕她,隻好說:“先出門。”
一行人出了KTV大門,走了不到五十步,在一家做川菜的飯館擇了一張桌子坐了。陶小敏軟踏踏的靠在椅子上,渾身無力。
我示意苟麻子送她回家。苟麻子還在遲疑,我壓低聲音說:“老苟,你有點男子漢氣概好不好?”
他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轉身雙手去操了陶小敏的一條手臂,不由分說將她架在臂彎裏,朝我們笑笑,轉身出門。
陶小敏被他的這番舉動弄得有些緊張,她徒勞的掙紮,想從苟麻子的臂彎裏掙脫出來。
苟麻子大概是因為我給了他信心,他根本不容陶小敏去掙紮,半摟半抱著她,堅定地出門而去。
剩下就我和王常舉,以及他帶來的兩個小兄弟。
王常舉的兩個小弟很少說話,但兩個人都眉眼靈動。隻要我們將煙叼在嘴邊,他們會立馬打亮火機送上來。
王常舉在包廂裏喝了不少,此時他的舌頭似乎還有些僵硬。說話多少有些含糊不清。
我叫了幾個菜,還沒上桌,就看到苟麻子匆匆進來了,一聲不響的在我身邊坐了。
我轉頭問他:“送到了?”
“到了。”他悶聲悶氣地回答。
“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我疑惑不解地問。
其實我心裏有個小算盤,陶小敏喝醉了,醉了的女人都需要愛。苟麻子應該趁著這個機會,盡情地表達自己的愛情。
可是現在的苟麻子,愁眉百結,仿佛心裏堵著一塊大石頭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