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麻子對我的到來似乎一點也不意外,我甚至看到他的嘴角浮起一絲笑容。
他被兩個人推搡著從我身邊經過,低聲說了句:“你來了。”
老子當然要來,我不來,你小子還能活多久!我在心裏想,看著苟麻子被他們按壓在地上,幾乎就要跪了下去。
我轉頭去看王常舉,他微微朝我頷首。
我便起身說:“徐老板,人我看到了,現在我要帶他走。”
“可以啊!”徐源爽快地說:“偷拿我十五萬,加上利息,一共三十萬,拿來。你可以領人走。”
我笑道:“徐老板,你這可是高利貸啊。”
“我本來就是高利貸。”
“也對啊,你是高利貸。”我笑嘻嘻地說:“你自家兄弟也按高利貸算?”
徐源一楞,瞪著我問:“什麼意思?”
我指著苟麻子說:“他不是你的馬仔麼?你自己的馬仔,總得有點優惠吧?”
徐源鐵青著臉說:“沒得談。爹娘都一樣。”
我還是保持微笑說:“這裏麵有十五萬是他在珠海出事賠的錢,按理說,這錢應該不算在他身上吧?”
我掃視一眼周圍的馬仔,笑眯眯地說:“這些兄弟都跟苟勝利一樣,為徐老板做事的,出了事,你當老大的,不能不管吧?”
我看到馬仔們都在暗暗點頭,這下讓徐源有些受不了了,他舉起一隻酒杯,狠狠地摔在地上,砸了個粉身碎骨,罵道:“操!遇到了個找事的了。”
他的暴怒我沒放在眼裏,心裏虛的人,才會砸東西。
“滾!”他惡狠狠地指著門。
我依舊笑嘻嘻地說:“要我滾也行,我要帶著他一起滾。”
“跟我耍橫?”徐源斜著眼看著我,腦袋一擺,便有幾個人圍攏過來,看樣子就要動手。
打架要先發製人,特別是處於不利境況時,必須一擊而中,且一擊定輸贏。
我毫不猶豫從茶幾上抓起厚重的煙灰缸,照著徐源的頭就砸了下去。這一下來得太突然,所有的人都沒料到我會搶先動手。
徐源應聲而倒,但見鮮血從他額頭上汩汩流出來,一道深口子甚至能看到白花花的肉。我不容他們反應過來,衝上去一把摟住徐源的脖子,舉起煙灰缸吼道:“不怕死的就來吧。”
我的話音未落,門口的王常舉已經從腰裏摸出了雙節棍,配合著我吼:“都滾一邊去。”
這下變化太快,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
苟麻子迅速掙脫兩個人的束縛,跑到茶幾邊抓了一支啤酒瓶,嘭的一聲在茶幾上砸開,手裏握著支楞的玻璃渣口抵在徐源的咽喉處。
局勢瞬間被我們控製住,沒有一個人敢衝過來。
這樣的局麵我在心裏已經想了好多遍。這些所謂的混江湖的人,沒有不怕死的。他們平常虛張聲勢,隻能嚇一嚇膽小的人。真遇到不怕死的比如我們三個人,他們沒有一個人敢首當其衝。
而且我前麵鋪墊了一下,徐源能不顧兄弟情義將苟麻子逼上絕路,他們這些隨著徐源的人,誰能保證某日不會與苟麻子一樣的下場?
僵持了幾分鍾,徐源似乎醒轉了過來,他掙紮著吼:“來啊,有本事你們捅死我啊!”
我冷冷地笑,說:“到你死的時候,不會讓你生。”
“都跟我上啊!”他歇斯底裏地衝著手下喊。
一屋子的人,沒有一個敢動。
苟麻子手裏的玻璃往前刺了一下,徐源便哀嚎起來,頭上流下的血將他一張臉弄得無比猙獰,而苟麻子的玻璃又讓他的喉嚨撕開了一道口子。
我瞪了苟麻子一眼,我擔心這小子手腳無輕重,萬一一玻璃刺死了徐源,我們沒一個跑得脫。
苟麻子的狠,他們都知道。當年苟麻子就敢拿刀劃自己身體,何況現在他被逼上了絕路。狗急還跳牆,逼急了他,他什麼事做不出啊!
王常舉已經打開了門,他如門神一般守在門口,示意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