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此刻隻覺自己的可笑。多少年的努力,一朝卻將她斃命。就是因為出身,哪怕街上賣豆腐的女子想來也比自己有資格愛他,有資格配得起她。
“你配嗎?”她想到小時候教她劍術的黑衣人曾說過的話。
“人活著,要認清自己的命。如果奢望本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先要想想,你配嗎?”
教她劍術的黑衣人隻說過這一句話,剩下的時間裏都是她獨自一人默默模仿著他孤傲的身影,黑衣人的劍法從不教第二遍,而她也一遍就能記住全部。
心髒忽然感到深深的絞痛,這種疼痛提醒著她還活著,她還痛苦的活著。
“我知道他是韓熙載。”但他也是我的載熙哥哥。子嬋知道他是韓熙載,亦是金載熙,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兩條相交線有了一個交點,便再不會相交,而她,卻不後悔,雖然她知道,她與他幾乎沒有任何可能,但她要任性的守著這最好一絲的可能,其實,隻要能在他的身邊,於她而言,那便是極好的了。
“你還是不死心。”芸娘微微一歎。子嬋這孩子是她從小帶大的,她又怎麼會不了解她。這孩子平日看似涼薄、不喜說話,但她卻有顆善良美好玻璃般易碎的心。“他這次走了,還會回來嗎?”
心又如刀割一般的絞痛,難過的情緒再次浮上子嬋的心間。“這次他不走了。”
“子嬋,我長大了,可以常常來這裏看你。”韓熙載溫文爾雅道。
“不走了嗎?”子嬋神情迷茫。是我聽錯了嗎?載熙哥哥說他不走了。
“子嬋,對不起,以前騙了你。其實我是七王爺韓熙載,並不是金載熙。”
他還是承認了,他是王爺,這是個不變的事實。子嬋本來想騙騙自己,隻要他不承認,他就永遠隻是那個牽著她的手看荷花的載熙哥哥,隻是那個說她比他的媽媽還美的男孩兒,隻是那個稱她荷花仙子的青澀少年。
這些年來,自以為變得堅強的她還是差點暈了過去。原來忍住了無數個日日夜夜的思念,忍住了無數個相思幻化的雨天,捱過了多少輾轉反側的夜晚的她,還是一樣的脆弱。在載熙哥哥麵前,她注定永遠隻是無力的脆弱。
真愛上一個人,那便是輸了。
“子嬋,你沒事吧。”韓熙載看見快要暈倒的子嬋,輕扶著她的手。
“我沒事。韓熙載,是嗎?”子嬋擺正自己,站好“民女柳子嬋,拜見七王爺韓熙載。”從口中吐出的字字句句,是她今生說過的最難得話。
韓熙載一愣,苦笑著扶起子嬋,他知道子嬋在想些什麼,畢竟,他們都長大了,都有了自己的責任。
“此後,我會常常來看你的,子嬋。”韓熙載掩住複雜的感情,微笑道。
“多謝七王爺。”子嬋微微一福。至少,她可以常常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