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虎頭陀綴撥之下,鬱鬆子心底那妒意一股腦擁將出來,當即怪眼一翻,大聲說道:“虎頭陀你說鳴劍山莊難覓對手,我看倒也未必!老夫不才,自問一手追風劍法也未夠火候,隻不過也想硬著頭皮向白夫人討教幾招。”
顧慕思心頭好生惱怒:“這班人個個自詡武林豪傑,往時山莊興旺馬屁拍得山響,如今我們有難邀你們相助卻一個個推三阻四,來的也無非是想瞧熱鬧、渾水摸魚。你這鬱鬆子說什麼華山名宿,實際也不過是勢利之徒,對付修羅門你倒不積極,對付我一個婦人倒是雀躍得緊。”
她臉上卻不露聲色,輕輕說道:“敝莊這次誠邀諸位,並非為了比武爭個第一第二,隻是那異邦的邪魔外道已經侵入中土,我丈夫現在又下落不明。奴家為求自保,說有私心那是不假,可俗語也道‘唇寒齒亡’,奴家實在也是想與諸位團結一心共抗外敵。”
鬱鬆子冷笑道:“夫人說話倒是堂皇,隻是那修羅門對付的是貴莊,與我等卻又何幹?我等隻不過是看在故老莊主當年份上才來的。哪知貴莊倒是眼高於頂,一個小小婢女居然也瞧不上我們。”
顧慕思強壓怒氣,道:“方才邀月小丫頭目無尊長,如有冒犯,奴家代她向各位賠禮便是。”
鬱鬆子又是一聲怪笑:“夫人替一個奴婢道歉?那不是紆尊降貴麼?那倒不必,誠如虎老弟方才所說,貴莊劍法若能服得了老夫,莫說不用道歉,吾等心甘情願留下為貴莊賣命也是可以!來罷,說不如做!”說罷,忽地右掌往背上一拍,“錚”的一聲,一柄長劍從劍鞘躍出到了他手中,隻見他斜踏一步,右手持劍左手捏著劍訣,高聲道:“來來來,向夫人討教幾招!”
如此一來便是公然挑戰,顧慕思也已按捺不住,心想今天若不打敗鬱鬆子,終究是壓服不了這幫江湖豪客,當下“刷”的擎劍在手,道:“既然前輩不依不饒,那便隻有得罪了。今日奴家是主前輩是客,奴家便讓前輩三招無妨。”
鬱鬆子氣往上衝,更不打話,左腳向前一踏,長劍“倏”地一抖,“毒龍探穴”徑往顧慕思咽喉刺去!
劍未至,劍鋒挾著的勁風已將顧慕思鬢角發絲縷縷吹起,她不敢怠慢,身形一銼,身子向後微轉半圈,稍往右邊移了半尺,恰好讓開了鬱鬆子這劍,可劍刃距麵頰也僅餘幾寸!
鬱鬆子一劍刺空,變招奇快!立即改刺為削,“風卷殘雲”斜削顧慕思左肩,這招老辣之極,一下便將對方四周去路封死,霎時便將顧慕思裹在一片劍光之內,隻要她應變稍慢,立時便有被削開兩半之險!
這時在一旁觀戰的邀月和侍劍早已嚇得花容失色,忍不住“啊”地叫了出來。
在眾人驚呼聲中,隻見場中顧慕思腳尖輕點,在間不容發之極,竟自淩空拔起破劍光而出!她一襲紫裙在廳外山風吹襲之下飄飄揚揚,瀟灑至極!鬱鬆子這劍又落了空!他不等招式用老,身形也隨之而起,“升龍蔽日”又斬對方腳腕!此刻顧慕思身子淩空再無從借力,危急之中寶劍騫地遞出,“鳳點頭”劍尖往對方劍身一點,趁著這輕輕一點已借上了力道,身子往後一仰,淩空打了幾個空翻,輕輕巧巧便落到地上。
這幾招攻方迅猛如惡虎下山,守方輕巧如乳燕掠水,一攻一守都是最上乘的招數,隻看得廳內行家如癡如醉,忍不住發出震天價的喝彩聲。
三招一過,顧慕思不禁暗讚對方招數辛辣,深悔方才有點托大,當下一聲清吒:”三招已過,來而不往非禮也!”寶劍一揮,劍尖顫處灑出點點寒芒,電光火石間便已刺出七八劍,劍劍直指鬱鬆子身上要害!鬱鬆子屏氣凝神,施展開華山四十九路追風劍法。拆、擋、撩、刺、鎖,將對方攻勢一一化解、
二人功力適敵,精神均是大振,瞬息之間便已交了五六十招,隻見二人越打越快,打到後來旁觀眾人都已看不清雙方身形,隻見到一道紫影一道灰影翻翻滾滾、驟分驟合,功力高的倒沒什麼,功力低的隻看得頭暈目眩,忽聽“啊”的一聲,那婢女侍劍搖搖晃晃,竟似便要暈倒,在旁的邀月慌忙伸手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