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天授天機(1 / 2)

辦學的事情其實早在萬曆四十四年秋天之前很早的時候就開始籌備了,從房舍到所需的蒙學讀物乃至備用的紙筆。

常說窮文富武,可如果要想達到哪怕稍微高檔一點兒的傳統教學條件而不是像鄉裏尋常的學童那樣靠著戒尺與死記硬背一年半下來認得千兒八百個能認不能寫的字,然後長大後忘的成為半文盲,一個孩子的額外消耗也不亞於一個常練武的農兵。幾萬個大字一本書或者類似的紙張筆墨就要一兩銀子以上。難怪科舉考試都要分南北榜,隻有那些餘糧餘錢充裕的人家才有哪怕鄉試的條件。

張海當年的開蒙不過是父親在練武空閑的時候指物而學識得幾百個字,沒有讀過正經的蒙學讀物。當仔細翻閱父親托人從省城裏買來的幾篇“三”“百”“千”不由的陷入了兩難之中。

最基本的蒙學讀物《三字經》也包括了很多道德乃至曆史方麵的內容,這就意味著張海要在這些孩子身上樹立誠實守信言行合一的態度,必須開明宗義的就講三觀了。而不能像對待自己的徒弟那樣久經磨礪考驗後才講出自己的誌向和理想。

回憶曆代農民戰爭的經驗教訓乃至社會的現實,張海覺得還是不能放棄“宗教迷信”“自我神化”這個精神武器,特別是在自己擁有資質上的先天條件和先知優勢的時候,如果不用,那就等於巨大的浪費。那就意味著自己無法在戰爭的考驗之前建立一支有足夠凝聚力的團隊。

但內從白蓮教到太平天國,外到天主教會種種經驗教訓也是深刻的。教權在最大的情況下隻能成為一種政治輔助機構,而不能靠以教代政。如果讓宗教成為等級化政治管理層的替代物,那將產生比儒家的消極作用更大也更難以約束的封建統治集團,也背離了宗教能夠吸引人心的初衷。這可能也是後來的李自成雖然同教門保持著某種聯係卻不利用宗教做為統治工具的原因。

“父親,你看我改的這篇三字經及注釋怎麼樣?”張海終於下定決心首先向最親近的人展示自己過人的天賦。

張海用硬毫小筆在幾張大紙上寫的密密麻麻歪歪斜斜的字跡讓常人看起來都覺得眼暈。張林是武人出身,靠著當年常與人書信往來才識得不少字,對於這字跡水平倒也不很在意。不過,張海居然識得如此多的俗體字卻是張林始料不及的。這其中除了幾百個張林認識的俗體字以外還有很多原本十分複雜的字體也變的簡單俗化了。

“孩子,這些字跡你是同誰學的?難道說最近這一年來你把武藝和對徒弟的教導都放下了,專門用來學字?”張林鄭重的問。

張海沉默了許久,態度認真的對父親說道:“我與徒弟們的演武你都看到了,像是荒廢武藝主要把時間用來幹別的樣子麼?至於去年以前,我從未遠離過家。都是同父親您在一起。這字類多達上千的俗體字乃是去年的時候我在夢中所得的上帝天授。這件事其實我早就應該對您講了,隻是一直覺得時機不成熟而已。”

如這時代大多數不可知論者的普通百姓一樣,張林並沒有後世多數國人經過科學普及帶來的一定程度上較為堅定的唯物主義信仰,驚訝的問道:“上帝的形象是怎樣的?還對你說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