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的課程其實無需複雜的備課,也無需準備煩瑣的講義,好比侃大天與人談天一樣。或者說:更輕鬆一些。畢竟與人談天通常來說無法要求別人按照自己的指揮棒轉,對於這些對事物還保留著興趣的剛入蒙學的兒童來說則要容易的多。
第二天的課程張海雖然依然不打算馬上進入正題,卻也不得不在油燈下苦苦思索準備好講義和提綱。
在接下來的課程中,張海決定打開天窗說亮話,從儒家對上古先賢的傳統崇拜中引申出近現代的政治經濟理念。
這樣做的確可能麵臨不少風險,但其實自去年以來張海便早已時刻做好了流亡他鄉的準備。
流亡當然不是最好的選擇,但對於雖同樣是個孩子卻擁有安身立命能力的自己來說,卻也未必是不能接受的。
“昨天我們談到宇宙萬物、事物原本、及人類的起源還有其他種種。誰還有那些問題要問?”張海開明宗義的問,有人提出了很多問題都做了一一解答。“先生:您說人是類似猴子一樣的動物變的,還談到了猴群之間乃至動物中的家庭關係。那麼原始人也是如同猴子或獅子一樣通過打架來確定王者,隨便什麼人都可以趕走父親霸占母親麼?”終於有個孩子問到了使張海可以發展下去的引子。
張海整理了下思緒認真的回答道:“即便是能夠靈活攀岩爬樹的猴子,它的獨立生存能力也很強。因為輕小靈便,它的活動範圍采食範圍同人一樣廣,但是吃的卻沒有人多。這種獨立生存能力使得猴子獅子可以不講友愛勝者為王,可以自由自在隻為自己活。原始人之間如果也是這般冷酷無情,像動物那樣不照顧傷病的同伴,脆弱的群體很容易就陷入覆滅之中。所以從遠古到上古,人類的群體雖然不斷的擴大,相互之間有吞並和戰爭。但是在一個團體的內部,實行賢者全民舉薦,王者選擇為賢者進行禪讓的製度,天下並不是一家一姓之天下。”
張海講出這段話的時候,很清楚的意識到這意味著什麼。張海思考過很長的時間,他自認為皇權沒有條件在17世紀就打破。自己如果謀取大事,能建立的政權還將是一個帝國。但這個帝國,必須有一些全新的內容做為支撐。至少應該不遜色於後世袁某人的“中華帝國”那一套。如果隻是像以前那樣一切圍繞著家天下“為帝而帝”,即便沒有腐化最終的衰弱也是不可避免的。至於中學政治書第一冊的內容是否準確是否增加了多少私貨?乃至是不是事實?張海並不以為意,即便不能做到絕對準確,隻要能做到片麵準確,做為支撐一套政治經濟體係的理論基礎也足夠了。
想到這裏張海繼續講道:“天下不是一家一姓之天下,田地的‘田骨’也是為一國內的庶民所公有,非哪家哪戶所私有。至於田皮,則是不分男女老幼每一個人所平等所有。”
“幹活少的婦人也有麼?老幼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