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末早春的天色暗的倒還算早,趁著夕陽餘輝還沒有散盡的光芒,張萬勇便順著繩子與不少孩子及青壯們一起偷偷從城頭上滑了下來。數名留守鹽山的家匠則負責在其他幾個離城的地點幫助其他為數眾多的老弱下城。
按照張萬勇早先的想法,郛堤城的守軍頂多不過一千餘人。在白天已經全體接戰出動的情況下,夜晚不可能抽出足夠兵力在鹽山城周圍幾裏的地方組成在四周嚴密的可以防止夜間滲透防線,特別是對手要是有人點其火把的情況下。有兩下子的自己及眾家匠是可以打開一個突破口的。
然而下城集中起來的眾人沿一路縱隊向南開進的時候,卻發現遠處閃現出點點在地麵上的星光,如遊龍一般逼近過來。
當敵人的馬蹄聲與喊聲也從不遠處逐漸逼近的時候,絕大多數並非精幹戰士的人群驚慌失措的接連不斷發出了恐懼的叫喊聲,更加暴露了人群所在的位置。
還算是沒有被恐懼控製住全身的不少人開始拉著自己的家人在威脅之下脫離隊伍獨自逃散開來。
麵對敵人的威脅,張萬勇沒有在夜間遏止住人群崩潰跡象的能力,在力量如此懸殊的情況下恐怕就是向那些舉著火把的敵人放箭都會暴露自己的位置而被來襲的敵騎兵所淹沒。而對於那些舉著火把遊動的騎兵,弓箭是沒有把握在中遠距離上保證必中的。
“不要動,我們把近戰的兵器握在手中躺下來裝死!”一個有些經驗的家匠李師傅在張萬勇的兒邊不遠處低聲說道。當年與張林夫婦在江湖上的多年經曆還使得他比剛剛起事後不久的張萬勇有經驗的多。
躺下來而不是趴著是為了防止被摸名的割掉首級,也為了防止被馬踩死,雖然在有這麼多女人和孩子沒有多少堪戰之士的情況下敵人八成會因為亂紀劫掠而有所鬆懈。
早已準備多時圍攏過來的上千名敵人騎兵在遠距離上的一輪火銃聲就遏止了主要由老弱婦孺組成的四散奔逃的人群。不斷的箭雨之下不斷有人倒地傷亡,並在恐懼之下被壓縮在鹽山縣城牆的腳下。
逼到近前的敵人為了防止意外危險發生雖然明白這些人群是由什麼人組成的,但卻並沒有放棄殺戮。
死亡的威脅之下到是有不少敢戰的老人和兒童衝了出來,並不是為了拚死決戰,而是為了在黑暗中突圍尋得一線希望,但很快被遊騎所砍殺。剩下的人隻能在黑暗和恐懼中不知所措的等待著可能到來的厄運。
大概是終究發現了不再有什麼有威脅的敵人,來襲的敵人不由的有些掃興。一個頭目抱怨到:“我還以為這些起事的流民中總有一些青壯甚至精幹的,沒想到留在鹽山的都是這麼一些人。”
不少趕來的士兵有些灰心喪氣:“平定民變斬首也是記功的,這會不知道能從這些人中挑出幾個青壯男人的腦袋來,難道要在周邊幹冒功的勾當?”
為了穩定軍心同時也為了防止意外可能發生的風險,負責這次行動的保定府總兵還是決定把這些剩下的婦女和孩子就近帶回鹽山。這當然會有不少違紀的事情發生,但卻總比部隊的秩序在這野外崩潰要好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