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荷蘭海盜(三)(1 / 2)

南居益麵前的這個年輕人看樣子不過二十歲上下,這樣的年紀在通常的印象裏都是難堪什麼重任的。不過從他手下的那些人乃至不少人的證實來看,他確實不僅是李旦手下的使者,甚至還是其為之重用的心腹。

“你同紅夷打過交道?精通這夥人的語言?”南居益有些不確信的說道。這些日子也有不少懂葡萄牙語曾經在澳門做過事的人被派出去聯絡過,但似乎城外那夥“紅夷”同澳門那些完全不同。

“紅夷之中也分多國,各國語言不同。鄙人不才,因早年常隨父親往來於南洋各地,對這些夷人的語言都略有精通,新來的這夥洋夷同澳門那些並不是一路。”這個名叫鄭一官的年輕人以標準的南京官話回道。又像南居夷粗略的介紹了一些自己所了解到的這些國家的大致情況。

“你們果真打算幫助朝廷驅逐這些洋夷麼?同這些新來的紅夷交戰,你們海主那裏可有幾成勝算?如果能協助朝廷趕走這些人,那麼在這危機存亡之秋,以十分寬厚的條件來獲取官府的名分都不是一件難事。”南居益試探著問道。

此時的李旦雖然在海上的地位雖然不遜色於擺平劉香李魁奇等人之後的鄭芝龍,然而在荷蘭人剛剛抵達東亞海麵的時候,李旦還遠遠沒有後來的鄭家那樣大幅進步後的實力。在技術和經驗等諸多方麵要應對這些西夷還要花費很多精力與時間。

“回巡撫的話:這些西夷海寇萬裏而來人單勢孤,我們集結起足夠的力量將其擊退並不難。然而這些長期航行在大洋之上的夷人獨有一套操帆航行的技巧,即便能憑借船高人多將其逼退往往也難以全殲,他們在南洋乃至更遠的地方依然可以不斷的獲得補充和增援。日後我們的海路就再也不安全了。畢竟不可能每一支出洋的船隊都要集結起上百艘戰船乃至萬餘人去護航。更重要的是:眼下朝廷最大的敵人並不是那些萬裏之外而來人單勢孤的西洋海盜,而是北麵那夥占據了天下財賦之地的強賊。”

鄭一官雖然最近沒有去過東南一帶,但是從義父李旦及其手下那裏了解到不少關於最近在江東立足並幾乎要侵吞整個浙江的勢力。這些人大不同於以往那些起事者,信奉武力而組織嚴密,這樣的一夥人若是建立起一個新的王朝那絕沒有自己這些人什麼好果子吃。更重要的是:海貿的大頭絲茶等產地一旦被這些人占據或壟斷,他們毫無疑問的會像明太祖那樣對於海寇和海貿要嚴厲打擊,完全不是屬於那種能與別人分享利益的人。

與南居益商討了有關同荷蘭人談判,引洋夷鬥強賊的策略及相關問題之後,年輕的鄭一官又帶著曾經同荷蘭人打過交道的幾個手下帶著義父李旦曾經事先準備好的信箋出城去出執行出使任務。這樣做當然要冒巨大的風險,但年紀不大卻已經有幾年海上生活經驗的鄭一官卻習慣了這樣冒險的生活。

“我是甲必丹的使者,要見你們的船長雷耶斯佐恩閣下。”沒有高舉著白旗,在距離荷蘭人營壘衛兵們火槍有效射程邊緣的距離上,因年輕而聲音洪亮的鄭一官高聲喊道。

雖然那荷蘭話的口音有些不太自然和標準,但是一個土著黃人居然懂得荷蘭語還了解自己這支船隊的指揮官卻成為可以打交道的“文明人”之最好的名片與通行證。

“我們的政府想要詢問貴方,這樣武裝的上岸並直逼漳州城下是想要做什麼?”沒有多少客套,在簡單的介紹之後鄭一官直接問道。

“我們要你們像對葡萄牙人那樣將一個港口和一片領地交由我們管理,至少是幾個縣擁有十萬以上人口吧!還要為我們的這次行動所需要的費用買單。而且今後的海外貿易,隻允許同我們荷蘭人打交道。”盧芬上校笑道。

鄭一官沒有表現出任何憤怒,也不想與這些人爭論雙方實力的長短,他不想在這些洋人勉強表現出自己過多的政府立場,而是有些平靜及誠懇的回道:“如果是這樣,那麼你們可能找錯商談的對象了。”

“你是說要讓我們去北麵的都城沿海附近找你們的皇帝去談麼?別以為我們不敢試試倒也無妨。”

“我是說中國這片大陸,今後有一定可能要易主了。如果要找皇帝去談,你們該去應天府和不是北方順天府。如果你不知道應天府和順天府都在哪裏,我們帶來一張地圖可以大致的指給你看。即便他們今後沒有可能推翻朝廷,至少在很長一段時間裏也會壟斷我們可以用於出口的大部分生絲及絲綢資源。不同他們去談,反而威脅我們,那麼可能除了抄掠到一些隻能熔了鑄炮的銅錢乃至需要消耗不少糧食的人口以外,你們在這一帶獲得不了什麼。再往北千三四晝夜的全速航程去找那裏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