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任山東督師的盧象升這次再攻青州的心情是沉重的。有過與張海等人不少次交手經曆的他明白盡管夏季來臨會稍稍有利一些,但眼下也絕不是同這些強賊重新開戰的時候。至少在徹底平定北方的東虜問題之前朝廷絕無把握戰勝這股敵人。唯一的期望就是那些人安於東南之地在充裕的人財之中鬥誌渙散和削弱了,自己這次進攻,能夠全師而退就是對朝廷的最大貢獻了。
為了最大限度的避免損失,它命令騎兵以同步兵行軍類似的速度時時也處於眾多戰車乃至臨時成征集而來湊數的馬車之下。每天足足花上累計兩個時辰的時間來利用各種村落紮營,緩緩向戰區推進。從京師到青州城下不過九百餘裏的路程在至東昌段擁有運河水運輔助的情況下也足足前行了近一個月的時間。
如今去年山東的戰局終究紙裏包不住火,堪比東虜一般的威名在全國很多省鎮裏都暗自傳揚開來,因此對於盧象升的謹慎在夏季行進中的士卒們並沒有太多的怨言。不過既然行軍紮營這麼謹慎的情況下車盾之後讓民夫們組成單薄的陣形卻讓有些人不解。
“聽說那山東賊人的凶悍異常,讓這些僅僅經過短期訓練的鄉勇們以這樣單薄的陣型來防護這靠譜麼?”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這些強賊最為令人畏懼的是強悍的火器箭矢和西夷都有所不如的火炮,但這些賊人卻不善於近戰也遠沒有擁有大量馬匹的東虜那樣靈活,是徹頭徹尾的純步兵。就像一個拿著犀利火器的老婦一樣,隻要我們能夠想辦法避開那些犀利火器的傷害,這些就是我們的記功的首級。”
為了對抗這些外地調來的軍隊中依然存在的畏戰心理及各種流言,盧象升隻得光明正大的采用以流言對流言的辦法了。雖然在這種私下場合沒有多少人習慣說那些正能量的話,正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不過因為這些人往往都是挑選出來參加過去年青州之戰同時地位及武力資曆也在士兵中夠硬的人才盡可能的保持了這些士兵們再戰青州的決心。
大軍抵達青州城西的外牆附近兩裏左右的距離上紮下了大營。雖然又趕上陰雨天,但給火炮安排了臨時營帳的情況下二十餘門最新從澳門購鑄的紅夷大炮卻可以在廣東佛山新來的炮手操作展開射擊。
雨天的射擊雖然很大程度上影響了彈道,但對於轟擊這樣的土城而不是野戰來說在兩裏左右的距離上命中率也在可以忍受的範圍之內。
此時缺乏有效輪車的情況下幾千斤重的重炮開炮之後複位頗為不易,長達兩米以上的身管在清理的時候也極為困難。不過對於缺乏優良火器的明軍來說這樣的兵器卻也是攻城最為首選的利器了。
伴隨著陰沉天空中的滾滾雷聲,至天黑前的四五個時辰內輪番試射的炮手們向青州西城門幾裏之外的外牆發射了近千發炮彈,其中命中土城的三四百發炮彈把這當初由明軍自己在圍困時最初修築的土城轟重新轟開了一個寬達數丈的缺口。
這次前來青州的正規兵力雖然趕不上去年那次對青州的圍攻,但當十幾萬人馬聚集在一處又有不遜色於去年多少規模的騎兵助陣的情況下,兵力本就不算富餘的張林、張萬勇等人到也沒有守住外牆的打算。至少在上次作戰中證明這道敵人動用不少人力在圍困時修建起來的土壘對於防守反擊戰略的自己來說也是很有用處的。
天黑的時候規模龐大的隊伍逼近土牆之後沒有發現多少防守的兵力,也並沒有多麼灰心喪氣。經過一夜的休息之後自第二天開始從各個營抽掉三五萬左右的人手輪流負責挖開當初大軍圍攻時構築起來的土壘。
擁有更強大炮火力量的青州第四旅守軍雖然麵對城外的陰雨天乃至規模龐大的騎兵力量並不願意冒險,但這並不意味著已經對張海所創立的這些軍事體係有一定了解的張林等人會在城頭上坐看規模龐大的敵人按部就班的在原來土壘的位置上做看敵人利用泥土構築起來的山丘利用人力的優勢一步步的向城門方向推進。
“三裏的距離還是有些遠了。”城頭新軍第四旅炮兵營旅長在張林問起的時候有些無奈的搖頭。
張家新軍中能以四百斤的炮管發揮出比兩千斤炮管的紅夷大炮效能還高的多的火力,並不是沒有代價的。除了管理上的細致外,青銅身管和比19世紀的M185712磅炮通過犧牲壽命來獲得一半左右的減重都是重要因素。這也就意味著盡管第四旅炮營的炮術遠比那些連空氣彈道學基本原理都還不了解的紅夷大炮的炮手們精湛,但卻不能夠像敵人那樣揮霍彈藥。有效射程的規劃反而比對手遠不了多少,唯一的優勢就是在炮身的精減帶來的射速優勢方麵,還有青銅炮身在炸膛征兆方麵更為明顯可以使炮手更沒有顧慮的展開射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