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爾哈赤並不在意明軍的那些火器,也並不是一個精通火器的人。但因為對傳統火器的不了解,對範文程鄭重其事的那些比喻和說法雖然最初的時候感到了震驚,卻並不覺得怎樣的難以置信:“你的意思是,我們將要麵對的這個全新的敵人不是靠戰士的勇武,而是靠火器的犀利就達到了如此的戰力。”
“正是如此,這張家新軍才是我大金的大敵。因為:他們不是比拚駕禦強兵的本領,不是比拚內在的人和,不是比拚習武士的認真與勤奮。他們獲得了明廷的人才物力,就可以毫無顧及也沒有限製的擴充隊伍的實力。我們一個精幹的戰士需要十年的時間來鍛煉,而這些火器卻可以讓那些訓練不過大半年的新兵就達到與我們的精幹一樣的效能。還沒有強兵難管的種種顧慮。”範文程鄭重的說道。
“秋天到了,隨我去這遼陽城外去打打獵物吧!”年已花甲的奴爾哈赤感到有些憂鬱。對身邊的一些親隨乃至範文程等人說道。
“投靠後金這五六年的時間以來,範文程也已經完全能夠做到像許多滿洲戰士一樣武藝精通,雖說騎射的本事比起軍中自幼的精銳來說還差上不少。但步射的本事在滿州軍中已經不算差。跟隨隊伍行軍作戰甚至衝鋒陷陣也已經無多少問題。
遼陽城外,雲集起來的護衛親軍與各旗各牛錄擺牙喇兵多達千騎以上,各旗都有參加。這些戰士的身材並不算高達,但全身披掛著從明軍那裏繳獲過來隻有邊軍主力的家丁們才配穿的包鐵棉甲。
看到這種聲勢,範文程似乎已經知道後金又將有大規模的用兵展開,恐怕不簡單是秋天的秋狩那麼簡單。
起兵數年以來同明軍乃至朝鮮蒙古的連翻作戰,已經使後金近乎控製了整個遼東。全麵周邊的那些強敵以及全麵的轉入守勢,似乎到了再次用兵將要擴展版圖的時候了。
聚集起來的上千精騎在奴爾哈赤與諸皇子的帶領下迅速向兩翼散開,似是形成鉗形的陣線一般,連綿數裏的正麵向秋季圍獵的區域緩步推進。
如果論動物界最為擅長的逃跑和追擊,最優秀的騎兵騎著良馬往往連遠處的野兔也不可能追的上,還不如靜悄悄的徒步逼近到一二十步內的距離上放箭。就是沒有負重的老虎也隻能借助山林做為隱蔽物突襲捕獵。而在平原上,狼群和獵狗捕獵的成功率都要高的多。
上千精騎以十餘步精確運動中攻擊能力四麵展開向心包圍,對於圈定區域範圍內的一切動物似乎是一場災難。
方圓幾裏內互不統屬的大量野兔及許多鹿群狼群沒有組織的向簡單圍場中心的方向逃竄,越來越密集。有個別不甘心受脅迫的野豬零零散散直衝過來,然而迎著野豬射來的往往是一個波次就多達二十餘支十幾步內讓人避無可避的標槍外加隨之而來的數根騎矛。
錯過騎兵的野豬沒有能力返身在追過來,鮮血流盡後倒在野地上被專門負責收獲的滿族士兵帶走。
直到幾裏範圍內的不少獵物被成群的趕到方圓不到百步的範圍內的時候,不論射術的高低似乎隨便射出十幾支箭來就能命中獵物。
“有人說騎戰和騎射不能攻堅破陣,圍獵算不上一種訓練。莽古而泰,大家以為如何?”皇太極問道。
莽古爾泰笑道:“單靠騎射當然難以對漢人的那種烏龜陣有什麼作用。反正他們不敢在我們麵前派出多少遊騎偵騎逞能。不過他們以為我們馬下肉搏的本事就差了麼?肉搏近戰其實是最簡單而無需要多長時間練習的技能,其中最重要的膽氣和力量在圍獵之中也可以鍛煉。我們騎射在百步外拋射放箭,依托巨盾車盾射口的戰士從射口放箭,隻要有勇氣挨上一輪炮火陷入近戰那就是一邊倒了。”
身為皇八子的正白旗旗主皇太極曾經做為戰鬥的主力參加過這幾年來的許多惡戰,作戰的頻率明顯要高出其他各旗不少:“近年來的龜縮似乎讓明軍從薩爾滸之戰的陰影中恢複了許多,依托越來越多的車盾和銃炮,我軍要完全突破寧錦一帶雖然不是沒有可能,但卻要冒巨大的風險。在人煙稀少的丘陵與山地與規模龐大的明軍硬拚即便獲勝恐怕要要付出巨大的代價。我們滿洲的戰士肅然能夠承受這種代價,可若要從此處帶著大量抄掠繳獲來的物資東歸恐怕還要在對敵謀略上有所建樹才行。”
忽然皇太極似乎想到了其他的一些事情:“父皇調動大軍雲集起來,是不是又要對西邊開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