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敵自海上登陸,朝鮮王京迅速淪陷的消息僅僅一晝夜左右的時間就通過四百裏加急傳到了平安道首府平壤府一帶。駐紮在寧邊等地的重兵這之後的兩天時間內也迅速的集結起來,加上平壤府內臨時征集的雜色軍大軍,戰備水平並不算低的平壤府一帶迅速就雲集起了三萬大軍。
這兩個月的時間以來新朝征日攻略即便在朝鮮社會的中下層也是光有風聞,所有的人在得知這樣的消息後都很清楚:在此時此刻,能以這樣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拿下王京重鎮的,除了西麵的新朝大軍又會有誰呢?
當越來越明確的消息傳來之後,原本準備勤王立功建功立業徹底振興武人地位的不少人也越來越冷靜下來。
萬曆朝鮮之役後,朝鮮社會對於中原王朝的看法發生了巨大的改觀。徹底從古代曆史中“比宋朝更好的對抗遼抗金抗蒙戰績”“打垮隋朝,擊退李世民”的迷夢中醒來。“天朝大軍”成了不可戰勝的代名詞。甚至到了幾百年後經曆了近代巨變之後的現代朝鮮戰爭時,韓國軍隊這種“恐中症”依然留有影子。
而新朝自崛起以來,對當年明朝和後金摧枯拉朽般的神武,更是讓朝鮮社會中的不少人在傳聞中就感到了膽寒。
“王京雖然被強敵攻占,但我們如今南下勤王可萬不是時機啊!”麵對平安道文臣的要求,平日一向恭敬的武官也不由的拿起了架子。
“現在不集中起來反擊!難道等著對手集中兵力起來各個擊破嗎?”
“要不我們向新朝投降吧!這是一場根本沒有取勝希望的戰爭,當年倭亂可以指望大明,如今連日本也淪陷了,我們還有什麼希望所在?曲線救國說不定還可以為民族贏得一線生機!”
漸漸的,當通過傳來的消息越來越明確的知道發生了什麼的時候,平安道平壤府裏的文武官員中有越來越多的人主張投降和妥協了。
正在這個時候,忽然有消息從南麵傳來。說是王京的旨意到了,隻是有一些全副武裝似是傳說中新朝大軍一般摸樣的護衛顯得有些詭異。
傳旨的人到了文臣那裏似是商討著什麼的時候,平壤府的守將此時也站在府城城頭上眺望著城下這群傳聞中強悍異常的來敵。
瀕臨城下的敵人人數似乎少的可憐,看起來隻有五六百人的樣子。而在這距離城頭至少十裏以內的範圍內竟然沒有發現有任何異狀。
在新朝武力威脅下,朝鮮君主李倧傳下的那些如投降詔書一般的旨意讓平安道的官員們陷入了悲憤而又有些無奈的沉默中。
新朝提出的條件幾乎比靖康之變的金國人提出的條件還要苛刻,幾乎是不能接受的。可又沒有人知道,如果不接受新朝大軍的要求,出路在哪裏。
而就在這個時候,寧邊的一名文臣首先打破了沉默:“我也同意這是一場沒有勝利希望的戰爭,我們的最終選擇之後請降。可請降與請降之間大不一樣:能戰方能和。如果我們現在這個時候老老實實的按照對方的要求去做俘虜,迎接我們的命運的是全族乃至全民族悲慘的結果。我們這些人都會去過那賤民一樣的生活,甚至想為賤民而不可得,隻要看看那東瀛的武士們現在過的是什麼生活就知道了。而如果我們選擇堅守和抵抗,讓新朝感覺到朝鮮不那麼容易的被征服,或許就可以用一些錢糧財物女子乃至看起來比較苛刻的條件來保證國脈的延續。據我所知:新朝主力部隊一共不過十旅,算上新式水師和炮兵總數不超過六七萬人,其中三分之二都用於征日攻略。眼下出兵朝鮮的兵力不可能很多。或許我們消滅眼前城下這幾百人,再視來敵的強弱堅持守周旋,就能讓那些不可一世的強敵知道進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