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似是北方口音的華人在西班牙人麵前沒有表示出自己也是當年新軍主力出身的人,但在那些戰俘麵前,卻似乎是對這支與眾不同的嶄新隊伍很熟悉的樣子。在一處單獨的水牢之中,用著十分標準的新朝白話說對其中一名被詢問的新軍班長說道:“不要再裝下去了。新朝白話同南京官話的口音差別並不大,你這樣做,除了遭受更長時間的刑罰以外沒有意義。在幾天十幾天的時間裏能忍受酷刑的人我見過很多,可要是以月或年為單位,這個世上就根本沒有多少人能熬的過去。兩千年前的蘇武那不過是後金吹嶽飛,匈奴人要借忠誠的外族人教育部下而已。我不信這麼不走運,偶爾俘虜你這樣一位班長會是一個能長期忍受刑罰的天才。在戰爭中被俘的人而非在情報線上被俘的人,十有八九是隊伍裏中等水準以下的人,而不是中等水平以上的優選者。”
那名被俘的班長並不是一個膽小懦弱的人,不過在沉默了很久之後還是下定了決心,覺得有些事情說說也無妨。做為在新軍中經過幾年教育的骨幹,了解到的事情較一般戰士多不少。因此更深信新軍體係的強大乃至輝煌的未來,並不是讓對手了解一些事情就能造成多麼大的根本性動搖的。何況自己也沒有機會出賣上級或戰友,不過是讓敵人真正了解新軍的強大而已。
“我的確不太可能成為以後的中國之地家喻戶曉的英雄,不過你有沒有想到:這世間之大,但幾十年後可有你們這類叛徒及其後代的容身之地?新軍主力部隊在國內的征戰中也有數千人戰死,雖然幾乎沒有一場大仗算是真正意義上的敗仗,可至少也有數十人曾經被俘過,主動逃亡叛變的人也不是沒有。不過,在海外的戰事中,恐怕你是隊伍遇到的第一個叛徒,絕對值得聖主乃至新朝花費不低的代價來追查的。聖主是世上的真神之使,是顯示過神通的真神之使。我不知道那些西洋人所鼓吹的神仙及其代表有沒有在人間證明過自己的存在並顯示過神跡。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去年六月以後才來的海外,是否聽說過去年那件事。不過一年的時間過去了,想必這麼大的消息也能傳到海外,打聽起來也不會有多費事。”第九旅那名在海戰中被俘的班長在思索了很久之後有些鄭重的說道,神色在隨後也輕鬆了很多。
“去年夏天那件事我聽說過,我也相信新朝及聖主才是世上唯一真神庇佑的人。但能安然的逃出來並來到這麼遙遠的海外,就說明這也是即便不是神的安排也是神所許可的。即便是聖主當年的教誨,也從未強調過來世。數十年後,我們都是花甲古稀之年的老人了,後人的福禍本就該由他們自己來承擔。如果回到新軍主力部隊中並退伍後,你或許有很大的機會成為地方官。但不知道你聽說沒有聽說過去年春天的一些事情,新朝這樣強大的上層之下,地方上的官員其實是放在火上烤的人。權力雖然不小,而且也沒有流官的說法,可一個不留神或經受不住現實的誘惑,就有可能是被處於極刑,全家不被滿門抄斬也至少是成為賤民的結果,仕途之危險早已不是值得羨慕的行當了。而要讓那些西洋人通過這件事情和我們的勸說認清現實成為坐上賓,那至少可以成為一個頗有權勢的富家翁。至於其他,你是入伍三年的新軍班長,家人不是早就不在人士,就有可能是遠親收養的孤兒吧?我不信隊伍裏會重用一個親朋故舊眾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