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海在完成了對南直隸一帶官田的考察之後就匆匆回到了南京城,這一次出京要比上一次還要短些。張海沒有直接回宮城,而是直接來到馬輝那裏查看和翻閱一些有關東南工商戶的資料。
這些東西一些基本的總結在張海的書房那裏也有,但是易查性和詳細性顯然不如總局中的資料更為全麵。畢竟東南的工商經濟僅僅是張海所要關注的諸多事物中很普通的一項而已。
張海平日裏因為要考慮的事情很多,有些常識也就望了。當他在查閱中大致了解到這時候尋常絲綢絹的價格之後才對東南一地的工商業規模有了一個大致的了解。如
今東南一帶的絲棉紡織規模已經接近甚至超過清代的鼎盛時期,在明代的基礎上有進一步的發展。僅僅在南直隸與浙北一帶每年的布匹產量就達到五千萬匹,主要集中在鬆江南京等地,自然經濟以外的規模化相關產值僅僅在東南一地就達到折合白銀三千萬兩左右的水平。在很大程度上,這是隨著新朝的建立還有白銀流通供應的擴大,白銀的價值相比明代有很大程度上的貶值,物價按銀價計算普遍上漲一倍的產物。
按照現代的標準,如今新朝東南一帶民眾的衛生意識依然並不理想,但比舊時還算稍有改進。並且自馬輝上任以來在不少的方麵還是多多少少做了一些有關技術推廣方麵的工作。綢絹紗等絲織物雖然還普遍達不到上供標準,但質量也有所改善。東南一地的絲織產量就達到四百萬匹上下,折合總產值千餘萬兩。總的算下來絲棉這兩個行業的總產值估計就在兩三千兩左右,這還不包括比較鬆散的一些民戶。
張海的目的當然並非是要扶植起一兩家壟斷性的托拉斯單位,而是要提升整個行業的規模。通過一些調查和資料的查找張海相信:即便在技術上沒有革命性的突破,這些傳統工商業的發展前景也很大。
“關於給湖州徐家的貸款也按他們的年產值或工資總額發放來確定麼?”楊思詢問道。
張海思索了許久後說道:“第一次,依然按十萬兩的上限來確定吧,不超過我們給新風閣的待遇。明年或後年,他們如果取得決定性的成就後再說。“
張海知道徐家是湖州絲綢比湯家還要強勢的大戶,雖說新朝以來不再有過去那種地位了,而且如今的新朝如清代後期一樣,絲織的重心由湖州向盛澤蘇州桐鄉等地擴散,但湖州每年的規模化絲製品產量也有二十萬匹上下的樣子,徐家在湖州差不多控製了三分之一的絲綢絹紗等紡織品生產,每年僅僅實業上的純收入就在二十萬兩上下。這個規模說起來不大,可實際上已經是整個東南之地除了官家以外排名前十的大戶。給予徐家過多的扶植,徐家在這方麵的領導地位極有可能更為強勢,這並不符合張海的最初初衷。
張海想了想後回答道:“商戶其實在某種程度上和國家與社會類似,從貧窮或零開始起步的時候,是發展最為艱難的時候。把過多的貸款給底子很差的創業者,監管困難不說,虧本的可能性很大。除非我們是為了謀取那些弱勢者的地產。而已經發達了的大戶或社會,發展難度也很大,不可能有很高的成長。而類似新風格一樣處於成長狀態的商戶用自己的實踐證明了自身的資質,這些人才成為我們最重要的投資對象。因為他們的發展和成長速度可能最大。如今的東南商業格局或者是全國的商業格局,在產業領域往往是以地域為依托,一個地域內的某個行業隻有一兩家領袖級別的大戶加上若幹散戶小戶。而我們的目的是至少先打破地域的界限,在任何地方都有幾家能夠存在有效競爭關係的商戶形成動態的競爭壓力,再加之以疏導和控製形成最有利的商業環境。這就是為什麼對於沈家,我們按總資本估值予以貸款,而對徐家,則不超過沈家上限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