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長歌看著步天音手下的茶杯,眼中似有笑意,隻是一瞬卻消失不見,快得沒人能看清楚。
步天音渾然不覺自己手中的茶杯有何不妥,她喝完了一杯,反而拿起茶壺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雲楚咽了咽唾沫,忍住要告訴她這是他家公子用過的茶杯的念頭。
雲長歌笑道:“七公主跟淳於邪的緣分怎樣,不是你說了算的。天風跟七公主的事情,也不是你能左右的。”
步天音不以為然,將那日與步名書說過的話又說給雲長歌:“步家將來的下場無非幾種,要麼徹底成為皇室的走狗,我嫁入皇室,天風迎娶公主,再不然,步家就會被朝廷所滅。”
雲楚有些愕然的望著步天音,似乎不相信這樣一番大逆不道的話是從她嘴裏說出來的。他暗自慶幸還好公子已經讓人清除這裏的閑雜人等,沒有人會聽見她這番膽大妄為的話。隻是他覺得,步天音果然不按常理出牌啊。南織倒是沒有太多的情緒,她遠離廟堂,從不去關心這些事情。
雲長歌笑道:“你倒是看得清楚。”
步天音的目光望向身穿男裝的花小七,她正翻下二樓的護欄,奔著樓下那個高挑妖嬈的身影而去。她說道:“很多事情我都看得很清楚,隻是不願意說出來而已。”
“哦?”雲長歌饒有興趣的笑了,挑眉問道:“那你是如何想的?你想嫁入皇室?皇室血脈薄弱,五皇子心有所屬,六皇子遠離朝堂寄情山水,二皇子或許對你有意,但他一定爭不過太子殿下。所以,你想嫁給太子對嗎?”
雲長歌的語氣是淡然如水的,可步天音總覺得哪裏不對勁,她聳了聳肩,一臉的如避蛇蠍,冷汗道:“並不想。與其嫁給花清越那個人渣,還不如嫁給韋歡呢。”
雲長歌唇角露出有些嘲諷的笑,美眸中凝聚飛花:“你想嫁給姓韋的?”
也許是他質問的語氣讓步天音聽了就渾身不舒服,她本來打算回頂“誰要嫁給他呀?”可那話到了嘴邊,卻變成了:“嫁給他怎麼了?他有錢長得帥,我嫁他不行嗎?”
“你若想嫁自然是可以的。”雲長歌的手劃在桌沿上,淡然道:“隻是不知你四叔會不會同意,到時候,你是否會為了韋大公子跟家裏反目?”
步天音竟然真的按他所說做了一番遐想,遙想她為了蛇精病韋歡和四叔翻臉,被淨身趕出家門,於月黑風高之夜投奔韋歡,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情意綿綿、暗送秋波、日久生情、你儂我儂、珠胎暗結、狼狽為奸……步天音呼吸一窒,要不是樓下一陣吵鬧聲,她幾乎都yy到了跟韋歡的婚後淒慘生活!
樓下,那絕色的男花魁乘著軟轎離開,據說是晚上要到丞相家去獻藝,花小七聞風跟了過去,淳於邪本就是金玉樓的常客,大家都對他眼熟得很,眼見著他迫切的去追另一個少年,心裏難免都有了各種各樣的猜測,樓下這才一時熱鬧起來的。
雲長歌理也不理會樓下的喧囂,仿佛這一切都與他無關。他無論身處何地,眼中心中都隻有步天音一個人。天地間,僅此一人能入得他眼。
他輕聲說道:“步家地位特殊,你與二皇子有何淵源我不得而知,但倘若你要嫁韋大公子,二皇子勢必要從中阻攔。他不會是太子的對手。”
步天音最見不得他這麼一副自恃神算子似的姿態,好像天下所有事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好吧,她承認也認為過這個人幾乎知道所有的事情,也沒有什麼是他辦不到的。但花如夜並非表麵這般玩世不恭,一般這種人都工於心計腹黑得很呢。
步天音懨懨道:“話別說的這麼絕對,你又不是他,怎麼能斷言他一定不是花清越的對手呢?”
雲長歌看著她,道:“我說他不是就不是。”
步天音無奈的“嘁”了一聲,問他道:“別扯來扯去了,找我來到底要說什麼?”
雲長歌道:“東皇要見你,最遲今晚,他會派人接你進宮。”
步天音挑眉奇道:“他要見我做什麼?”
雲長歌道:“你這般會揣測別人的心思,怎麼不自己去想?”
“那我回去想了。”步天音也不追著他問,說著便起身,示意南織跟她回去。
步天音走後,雲長歌的麵色一如方才淡然如水,雲淡風輕。雲楚想說什麼,最終還是歎了口氣,什麼都沒有說。
過了良久,雲長歌忽然起身,吩咐道:“進宮。”
雲楚怔道:“公子為何如此著急?”
雲長歌道:“是東皇等不及了。”
雲楚仍然一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糊塗樣子,雲長歌指了指樓下大街,道:“海河在去步府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