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花清越早已在此等候,他也很納悶步天音居然沒有來相送。他現在,真的是越來越猜不透她的心中所想了。
若說一開始,以他比她還要了解自己的性格,十有八九都能摸透她的心思。然而如今,她心裏裝的都是什麼,他越來越猜不透。
就像有一種,明明你完全能掌控的一件東西,卻慢慢變得不受你的控製了的感覺。
步天音的改變,是因為雲長歌嗎?
不得不說,他的這個情敵倒真的挺得他的欣賞的,如果這樣的人才生在金碧,未必不能為他所用。雲長歌的實力有多麼雄厚他現在不知道,假以時日,他要把他的勢力全部挖出來。東皇那隻老狐狸鬥了他兩年多,都沒能查出什麼來,他感覺自己全身的血液都沸騰起來了。
這是一種棋逢對手的熱血。
站在群峰之巔,眼前是壯麗山河,這一刻他清楚的明白,他與雲長歌之間的戰爭,不止是腳下的這一片土地,還有步天音。
那個明明屬於他的女人,卻被他橫刀奪愛,在這個世界搶先一步捷足先登了。不論如何,縱使活了兩世,他心裏對他仍然都是有一絲欽佩的。
雲長歌前腳剛走,花清越便帶了韋歡和沈思安來到萍水園,他是打算查看一下雲長歌以前居住過的地方,看看會不會有什麼蛛絲馬跡,但是他心裏也明白,這樣的幾率實在是太小了。
雲長歌那樣的人物,在金碧生活了兩年多,不曾露出一絲的蛛絲馬跡,他整日除了聽候東皇調遣會進皇宮,其餘時間差不多都守在這個園子裏,撫琴煮酒。
花清越隻來過這裏少有的幾次,大多時候都是雲長歌去太子府,沈思安看到那個駭人心魄的大湖,眉頭皺了一下,說了句:“改日讓人把這湖填了吧。”
花清越也覺得這個主意不錯,便默許了。
三個人一間屋子一間屋子的走過去,花清越看得很仔細,沈思安也不放過任何可能藏有消息的角落,唯有韋歡,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沈思安都覺得他站在這裏有些多餘了。
直至三個人到了那扇門口掛著一把桃花扇的房間,韋歡突然說道:“這便是雲長歌的房間。”
沈思安看著他問道:“你怎麼知道?”
花清越一把推開門,映入眼簾的竟然是那些琉璃寶扇,韋歡怔了一下,雲長歌竟然沒有將這些扇子帶走。
花清越見狀也失了片刻的神,不過他最先反應過來,在沈思安還在發呆的時候,他便長腿一邁進得屋去,挑起一把扇子,發現上麵寫著步天音的名字,放眼望去,這滿屋子掛著的桃花扇,每一把上麵都寫著她的名字。
花清越在屋裏踱起步來,臉上慢慢浮現出一絲冰冷的笑意。
沈思安扯下來一把扇子,看著“步天音”三個字,額頭青筋暴露,氣道:“真是反了他了!”
花清越抬眸看了他一眼,問道:“如何反?”
沈思安冷哼一聲,“他留下這些,不就是給我們看的?他知道我們必會在他離開以後來這裏探查一番,他早已料到了。”
花清越道:“都說雲長歌料事第一,看來所傳非虛啊。”
言罷,他若無其事的穿梭在眾多的扇子裏,仔細看過每一把的扇麵。
沈思安沒心思去看這些,反而看向一旁一言未發的韋歡,語氣有些昏沉:“歡歡,你為何不驚訝?”
“恐怕他不是第一次瞧見了。”說這話的人正是花清越,他正翻看一把扇子,頭也沒有抬,語氣淡淡的。
沈思安有些愕然,“怎麼會,歡歡你來過這裏?”
韋歡點了點頭。
花清越很快便將所有的扇麵一一看過,他喚道:“青衣。”
青衣自暗處現身,恭敬行了一禮,“殿下有何吩咐。”
花清越指了指這滿屋子掛著的扇子,吩咐道:“全部帶回太子府,一把也不能落下。”
青衣道:“青衣領命。”
從萍水園出來的時候,沈思安臉上的怒氣尚未褪去,韋歡對此置之不理,誰生氣都與他無關。他這副任何事情都不能波動他心情的樣子更讓沈思安動怒,這麼多年,他第一次對他們的兄弟情義產生了疑惑。
還有太子的,他們三個,原本都是好好的,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漸漸疏遠了?
沒錯,這種感覺就是疏遠,從前他們無話不談,可是如今呢,誰敢說三個人不是各懷心思?
本來約好了去太子府喝酒的,但是沈思安心情不佳,半路便提出要回去,花清越也未加阻攔。沈思安下得馬車去後,兩個人沉默了一陣,韋歡突然開口道:“他說他後悔了。”
花清越隻是平靜的盯著麵前,如墨的眸子忽然閃了一下,便已明白韋歡的意思。他是說,沈思安後悔休掉步天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