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書包之謎(3)(1 / 1)

“關你屁事!”尖腦殼拉扯著書包不買賬,回敬道。胖墩一聽火了,他呼呼兩下把袖子管捋到胳膊上,拳頭捏得嘎嘎響,正待放手一搏,卻突然想起這事同自己扯不上半分錢關係:從去陳家潭開始,到從骷髏洞回家,他都既不在一起更不是同夥,所有恩怨和紛爭都與自己沒有任何牽連,雖然人家答應事成後能給點好處,但也僅僅是個口頭承諾而已,真到有好處那一天,說不定又會被他們賴得一幹二淨。一想到這他心裏就敞亮了,思想覺悟也突然之間提高不少——這叫敲詐勒索,風險太大了,還是事不關已的好。尖腦殼得手了,他硬生生把書包搶了去,失而複得的書包令他眼睛眯得隻剩一道縫。他舉起書包看了又看,嘴裏吐出連串的“嘖嘖”聲,比白撿個兒子還高興。他不再稀罕跟胖墩和吳疙瘩同行,他們已經一錢不值,他高興得無暇顧及他們的沮喪,任由他們眼巴巴的看著自己漸漸遠去。書包沒了,所有的算計都煙消雲散。吳疙瘩看著尖腦殼漸漸遠去,他想起那天爬大坡被累得半死,想起在米坊被蚊蟲咬得嗷嗷叫,想起在骷髏洞被嚇得魂飛魄散,還有迎著朝陽尿的那一泡尿。他覺得這些罪都白受了,白受罪還白忙一場,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他越想越心疼,最後不由得呻吟起來。他說:“哎呦嗬,哎呦嗬,可疼死我了!”這時胖墩想起一句話——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他把這句不知道在哪裏聽說過的話念叨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吳疙瘩的呻吟弄得他心煩意亂,才想起來再不趕路就要遲到了。好處沒了,他像個輸了大錢的賭徒,紅著眼睛說道:“你就在這裏哼吧,我可要上學了!”他們終於再度出發,抬腳走在尖腦殼才走過去的路上。尖腦殼留在路上的腳印新鮮得一塌糊塗,如果路上有他一個屁,都能從氣味上分析出來上頓吃的是啥。同樣的路,相差不多的時間,有的人走在上麵一路歡喜,一路上鳥語花香,就連路上的土疙瘩都仿佛散發出金光閃閃;而有的人卻感覺到朝陽是毒辣的,道路是坎坷的,就連從田野那端吹過來的早晨的風都跟屁一樣臭。吳疙瘩一拐一瘸邊走邊歎,他不住報怨說:“你呀!你呀!你呀!”胖墩說:“你書包都護不住。”吳疙瘩說:“剛才死哪裏去了呀!”胖墩說:“你又不是幹不過他。”吳疙瘩說:“你呀,根本就是見死不救!”胖墩說:“剛才你跟死人倒沒有區別。”吳疙瘩說:“別和老子煩!”胖墩說:“你以為老子願意煩?!”胖墩當然不願意煩,隻不過好處化作泡影令他多多少少有些失落,同吳疙瘩的真正失去相比,心情倒是好過不少。吳疙瘩像瘟雞一樣走在上學路上,不斷有男同學女同學身姿矯健地走過來,又身姿矯健地超過去。這些同學看到他瘟雞一樣的風采,都禁不住暗自納悶:這人怎麼了?這其中不乏他的鐵杆粉絲,粉絲們對他的心事感到無限好奇,不敢明著問,便都拐著彎、抹著角的打聽:“你這麼嚴肅,是在計劃幹一番大事嗎?”“……”吳疙瘩除了呡著嘴角笑笑以外,實在找不到適合的應對之詞。他沒法麵對熱情洋溢的訊問,每當這時他都尷尬不已,恨不得找個地縫來鑽。胖墩自覺自願地站到他的立場上去,也一臉陰鬱,好幾次都忍不住想要替他回答粉絲們的問題,一想到這樣會讓他更難受,便憋著不說一句話,喉嚨裏比噎著一口飯還痛苦。大約離操場還剩下一百米遠時,黃草墩攆了上來,他一上來就哪壺不開提哪壺,他問:“尖腦殼呢?尖腦殼怎麼沒有同你們在一起?”兩個人都沒有搭理他,他又問:“疙瘩,聽說你昨天去機關大院了?”兩個問題個個尷尬,每一個問題都相當於鹽一樣灑在吳疙瘩的傷口上,他又急又惱,半天才吐出一個字,這個字絕對是惱羞成怒的超級濃縮,他說:“滾!”這時胖墩也開口了,他問:“你聽誰說的?”黃草墩咬著胖墩耳朵,說:“聽說他還被打了。”胖墩說:“別賣關子,有屁快放。”黃草墩這才說:“昨天那事,我都聽尖腦殼說了,唉,真是有禍逃不過啊!”“肯定是你龜兒搞的鬼,給他說書包在我這裏。”一聽到黃草墩說他們私下聯絡過,吳疙瘩馬上就覺得是被黃草墩出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