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
品物
作者：侯建臣
從市場買回三條魚。
兩條大魚，一條小魚。
放在精心準備好的盆子裏，三條魚，開始了新的生活。
它們打量這個環境，打量對方。它們熟悉著陌生，了解著彼此。
它們打招呼，試探。它們必須得在最短的時間內，熟悉這個環境，熟悉另外的存在。
三條魚，一個盆，組成了一個世界。
一條魚死了，某一天。
又一條魚死了，又一天。
死的相繼是兩條大魚。
兩條大魚經常欺負那條小魚，這是法則。在一個盆子的世界裏，三條魚總會製造出一點動靜來的。那動靜，就是一條大魚追逐那條小魚，或者另一條大魚追逐那條小魚。也或者，兩條大魚同時追逐那條小魚。
好累啊！小魚總是用泡泡發出這樣的感歎。它真的很累，在這個三魚世界裏，它經常得忍受著一條大魚或者兩條大魚的追逐，它都想在突然間甩一甩尾巴跳出那個盆了。或者，如果不是那個盆沿高了些，它早就跳出去了。
然後，一條大魚死了。接著，另一條也死了。
好悠閑啊！再沒有一條大魚追逐自己，小魚在隻有自己統治的世界裏幸福極了。
好自在啊！再沒有兩條大魚追逐自己，小魚自由自在地遊來遊去，得意的笑聲，幾乎把盆裏所有的水都變成它的笑聲了。
過了一天，或者兩天。盆裏濺起了小魚歎息的水花。
也或許，隻過了一個小時，或者兩個小時。水上吐出了小魚寂寞的泡泡。
一條魚的世界，孤獨彌漫在整個盆裏。
一條小魚開始懷念起從前的日子來。
它在想，那一條大魚原來是那麼那麼好！它在想，那另一條大魚也是那麼那麼好！可是在小魚的身邊，在這個似乎好大好大的盆子裏，隻有無邊的寂寞啊！
選自《大同晚報》2015年1月2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