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地方?”老婆婆神態詫異,隻是眉間似乎有了些明悟。
“杏花酒啊。我來了。”身後兩道讓人心寒的劍氣,與充滿殺意的目光惹得他一陣心慌。怪和尚當即不再回頭,腳下生風,如驚鴻一般,瞬間向村中香氣來源之地竄去。
村子另一頭,流水潺潺。
“小天你這無賴,這次,不準再耍潑皮!”隻見五六個十四五歲的孩子,在村北二裏外的溪邊,以木劍刺魚。
木劍,偏偏是未削磨的鈍器,刺中這半尺小魚,倒頗費些功夫。不過,瞧這群少年步履輕盈,身子結實,應當不是手難縛雞之輩。
方才的話語,出自個頭兒最高的少年之口,卻是衝最低的少年嚷嚷。
被喚做“小天”的男孩一陣唏噓,狡黠的目光一閃而逝,當即辯駁道:“喂,唯生,什麼叫無賴啊?周爺爺都說了,我這是隨機取巧,靈活運用呐。嗯?你們說,周爺爺的話...怎會有錯?”
這少年,分明是昨日雪山上,傲然挺立的軒轅戰之子:仇天。
“你你...”那個稍大一些的男孩兒,頓時被駁的啞口無言,悶悶不樂,暗想道:柳叔叔分明讓我們來練劍,這周爺爺,怎會對這毛皮無賴如此縱容呢?
越想越氣,手中木劍一入溪中,便卷出一塊淤泥,半片魚鱗也沒沾。
正氣憤時,耳邊一聲稚氣未脫的嗓音喊道:“定身符”。
隨著仇天這道定身符的打出,水中暢意遊曵的活魚紛紛凝滯,停佇下來,難以動彈半分。
幾個少年大喜,趁此機會,手中木劍紛紛入水,頓時水花四濺,幾人各自刺中一條魚,喜笑顏開,丟入了各自的竹簍中。
唯生雖啐了他一口,卻不甘落後,生怕在幾人的比試中落了下乘。
“這幫兔崽子,又來占便宜!”仇天輕哼一聲,眼看幾人竹簍裏不相上下,眉頭一皺,暗自想道:若是再使符咒,怕又要被柳叔叔臭罵了。罵便罵吧,哼!總不能輸給這幾人!
俊俏的少年,眉間升起一股豪氣,木劍中揮出渾厚的純陽內力,一道“天雷符”向水中打出。天雷含電,而五行中唯水能助雷之勢,頓時水花四濺。
這一刹,竟仿佛是天雷滾滾,長河驚濤。
少年內力,驚人驚天!
此種情況,幾位少年似乎早已經曆了數次,在他喊出“天雷符”之時,便已溜到一邊。此時,幾人正哈哈大笑,指著淋為落湯雞的肇事者,前仰後合。
“哈哈,小天...柳叔叔說了不許用符咒,你卻還用!縱然這次是你贏了,回到家,豈不又要受罰?”趙唯生在一旁恨恨的奚落他,幸災樂禍。
小小少年抹了把濺到臉上的溪水,木劍一揮,冷笑道:“縱是受罰,男兒受便受了,又豈能讓你們贏?”
稚嫩的臉龐,一道剛毅之色,羨煞旁人。
其餘少年一並上前,將炸飛上來的死魚分別裝入竹簍,準備送往各家。
仇天被他們奚落,胸中一陣不忿,衝上前劍眉一挑,睜著滾圓的雙目,怒道:“你們自己去抓好了,這是我的魚!”
“哼,這麼多魚,你能帶的回去?”
“帶回去帶不回去,又與你們何幹?”
眾位少年見他惱怒,隻好悻悻離去,將他棄在溪邊。初始時,幾人尚未走遠,盯著他來來回回,在這二裏泥濘的村路上送著竹簍。過了會兒,也是心不耐煩,太陽高起,一群孩子各自回家吃飯了。
小小少年,兩手各提滿滿一筐魚簍,在長路上,健步如飛。
來來回回,不知奔波了多少趟。
一個時辰過去,他氣喘噓噓,濕透的頭發已風幹了。
兩個時辰過去,汗如雨下,風幹的頭發,再次濕透。
三個時辰過去,少年肚子餓的“咕咕”叫,腿腳一軟,險些栽倒。
想起幾人冷嘲熱諷的模樣,仇天咬緊了牙關,決不讓他人看低了!望著溪邊剩下的最後三個竹簍,他略是欣慰,奮力提起其中兩筐,搖搖晃晃,向村子裏挪動著。
“嗝...嘖嘖,這小子,不簡單啊。嗝...”清溪左岸邊杏花林裏傳來了一陣打嗝與醉語,竟是先前那怪和尚的聲音,看來早早便已匿跡在此。
隻是相隔太遠,少年難以發現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