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南京夢華(2 / 3)

人間佛隻在一旁聽他道完,方才歎道:“若說釀酒之法,憑和尚這榆木腦袋,一年半載倒也能學的全。隻是酒神符乃茅山秘辛,無茅山掌門親授,世人卻是極難學到。隻是如今和尚再也不愁喝不到那瓊漿玉露嘍。”說完不懷好意的看向仇天,嘿咻一笑,說道:“我們這徒兒符咒通神,又受那小老兒的寵溺,定是學得了酒神符,回去和尚嚴加管教,嚴加管教...還怕他不釀造個千壇萬壇?”

地母白他一眼,和尚登時不再言語,訕訕收口。

這一日,天未正午,行走不消幾個時辰,但見人煙密集,貿易往來者不絕如縷。天劍望著路旁草木春深,目露黯然,佇足喟然一歎,悠悠說道:“百年前,貧道本是一介書生,趕考連連落第,飽受人譏。正是師傅在南京城裏傳道授業,恩同再造。如今自五十年前一別,竟再未耳聞師傅半點事跡。此地距南京不遠,不如我等繞道進城一覽,帶小天見識下繁華舊都,也算斷了些塵緣。”

“南京?好哇,柳叔叔說二十年前,舊都城繁華熱鬧,車水馬龍,師傅,我們去看看吧?”說罷裝作一副可憐兮兮的神情望向地母,稚子之氣令人不忍拒絕。

地母婆婆微微一笑,寵溺的拍了拍他頭,滿口應允。

卻說另一處,杏花村裏,與白虎為伴的那位少女再次回到村中,隻是形容較之上次更為憔悴,身子更如薄紙般瘦削。細看來,步伐極其淩亂,纖瘦的兩臂無力聳拉,應是餓了幾日。

恰巧柳吟風與周不顛在溪邊授徒,本欲小偷小摸尋得食物的少年麵露悲戚之態,愴然一歎,低下頭深深望著白虎,眼角潮濕。這一歎恰被周不顛聽到,周不顛思念難捱,心裏正難受,發覺少女在一旁戚戚悲語,當即大生垂憐,近身問道:“小娃娃,你再過兩年也是七尺男兒,怎能這般長歎?若是有何難處,不妨說出來,老道士也當盡力解決。”

誰知少女不聽則已,一聽此言卻更是淚痕斑斑,垂足頓哭。過了半晌,方才仰起頭來,一手伸在淩亂束起的發梢,褪掉布條,登時披肩長發滑落,一副可憐兮兮的女子麵容顯露出來。

柳吟風與周不顛俱是一震,大驚失色,均是悲聲暗道:難怪少年如此瘦削,原來是個可憐的女孩。眼前少女雖衣裝簡陋,發梢淩亂,卻難擋那一股清麗之氣。算不得美貌,清秀的眉目間更多一份不弱男子的堅定與頑強,隱透巾幗之氣。

柳吟風壓下震撼,緩著心神,輕聲問道:“姑娘能否告知姓名,為何裝作男子身份?若是知曉你家在哪,也好一路送回。”

少女強顏歡笑,勉強開口,自嘲道:“我叫虞夕,蠻夷之地的玄牝大山養我十年,那兒,便算的是我家了吧...”

“玄牝大山是哪?”

“周爺爺跟我講過...那裏很好玩!”

一群孩童嘰嘰喳喳,周不顛轉身瞪了他們一眼,幾個頑童頓時作鳥獸散。柳吟風與周不顛相視一怔,又是一陣錯愕,隻聽周不顛在一旁喃喃道:“穀神不死,是為玄牝。玄牝之門是為天地根。玄牝大山,老道倒是遊曆過那兒,記憶頗深啊。玄牝大山靈氣十足,叢林疊嶂,天材地寶奇珍靈草應有盡有。隻是野獸橫出,更有凶狠粗蠻的蒙昧外族,尋常人難以存活。女娃娃你竟在那生活十年,實在匪夷所思,聞所未聞!”

虞夕回味著往事,但覺不堪回首,淒楚一笑,心存感激的撫了撫身旁白虎,繼續說道:“那時我四歲,因父親得罪了一位朝中紅人,才遭受滅門之災。爺爺重傷之際,帶我逃往蠻夷,他卻在玄牝大山裏不治身亡。當時我的哭聲引來了喵喵,它仍是幼崽,尚未斷奶,它娘卻被蠻夷異族抓捕,帶回了巫人族的祭壇獻祭。喵喵與我同病相憐,也極明白我的意思,從那日起,我們便相依為命了。采些野果,捕些野兔,沒有食物,便一起挨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