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一念成癡(1 / 3)

南京城,曾記否?那場靖難之役,刀光劍影,烽火狼煙。

暖風處處,刀劍傷疤已逐漸痊愈,隻是昔日的繁華卻在悄然沒落。大街小巷,車水行人,熙熙攘攘,利來利往,雖隱隱有些蕭條,然而終究是南京城。縱然繁華如夢,隨波逐流,終究是一朝舊都,不落大方。一座宏偉富麗,規模極大的酒樓屹立城西,名字卻是怪異,竟叫“思帝鄉”。如今思帝鄉酒樓前站著三老一小,躊躇著,商議著,究竟是進門不進門,正是三才與仇天一行人。

仇天何曾見識過,如此繁華熱鬧的酒家,在一旁慫恿著進去瞧瞧,三才卻麵露苦色。思忖片刻,忽然天劍如死了心一般,喝道:“也罷!權且不顧,吃喝它一頓再說。姑且如百年前一般,沒銀子結賬,便由和尚你去說經念佛!”

“說經念佛?”仇天一聽大奇,皺著眉頭,饒有趣意的追問道,“大頭師父念佛,竟還能當銀子花花?”

人間佛臉色鐵青,回味起少年往事,喜、怒、哀、樂,浮上心頭,在臉上變幻無窮!地母長歎了口氣,攬著仇天,沒好氣的打趣道:“那可不是!店家縱是舍棄了銀子不要,也容不得這呆和尚念下去。好端端的酒樓裏,大論佛經,惹人厭煩,豈不把在座的賓客全給嚇跑了?”

“哈哈!”仇天被地母逗樂,拽著三人,向門檻裏邁去。

正要進門,忽的仇天看到裝潢精美的大門邊,兩道對聯遙遙相對,字體虯勁有力,又似九天仙綾縹緲如雲。隻聽他念道:“上聯是:一隻黃鸝迎客,窗含西嶺千秋雪。下聯是:兩行白鷺侯門,洗盡天涯萬裏塵。”

人間佛在一旁笑笑,說道:“眼前漫天飛舞的那隻黃鸝,便是‘一隻黃鸝’了;路旁的白鷺,也定是‘兩行白鷺’了。黃鸝白鷺不比白虎靈獸,愚鈍蒙昧。如今竟如此乖巧,難道是馭獸派的小伎倆?”

地母笑了笑,歎道:“隻是這等馭獸,完全不是邪惡之徒的作風,無需理會。”

四人邊說著,已走入廳堂,在小二的招呼下坐了下來。

仇天目光癡癡地環繞著酒樓打量了一圈,方才回過神來,窘的一笑,歎道:“這酒家,也竟真像帝鄉一般,如此華麗。”說罷,忽然想起一事,險些從板凳上蹦起來,張口便向地母問道:“我差些忘記問了,三位師傅一向說馭獸派邪惡萬分,卻究竟是怎麼個邪惡法了?馭些鳥獸蟲魚,當真有趣,如何會成了大奸大惡之徒?”

“好,師傅就將這馭獸派的始終因果,與你從頭道來!”

地母聽小天有心求教,欣慰有加,笑著輕言道:“據說東漢名醫華佗精心研究虎、鹿、熊、猿、鳥五種動物的生活習性,經過象形取義,編出了一套剛柔相濟,陰陽互補的五禽戲,又叫五禽氣功。這五禽戲取自動物形態,卻又極端巧妙的由人的軀幹使出,變幻莫測,難以防備。後來這位神醫死於非命,五禽戲卻被傳了下來,被華佗後人發揚。後來華家卻出了一個天才叫華苕,野心勃勃,桀驁不馴。他自五禽戲裏研習天下鳥獸與人的通靈變化,找出了群獸靈根的所在。”

“群獸靈根?那是什麼東西?”仇天隻是一頭霧水,繼續問她。

地母將手伸到仇天背上,順著仇天結實健壯的腰背,摸了摸他的脊椎骨,繼續說道:“所謂靈根,就是這兒了。天地萬種生靈,自有聰明與不聰明之分。若有靈根,便是有些靈智,若是沒有,自然笨拙。名醫華佗模仿的虎、鹿、熊、猿、鳥五獸,俱是有靈根之獸,較之蜉蝣蟲草,自然更俱靈性。華家子弟,莫不是醫術通神,華苕更是將黃帝內經研習的通徹。”

談至此處,仇天摸了摸背上的脊梁骨,卻仍是一頭霧水。

地母飲了口清茶,略感惋惜,微微一歎,繼續說道:“他細忖內經中的‘故與萬物浮沉於生長之門,逆其根則伐其本,壞其真矣’這一句,細細考證,終於研修出了馭獸之術。將自身精血,以秘技之術埋入野獸靈根,如種巫蠱,野獸便‘伐其本,壞其真矣’。黃帝內經中有提及,靈根便是生靈體內,陰陽靈氣傳輸的通道。但凡有靈根的獸類被控製,便凶殘狠厲,嗜血詭暴,不畏傷痛,殘害生靈,屠村屠城,端是可怕。華家自此分為兩脈,一脈專攻醫術,人丁稀少,隱居一處,自稱穀神宗。另一脈卻丟了祖宗的醫術和名號,害人不淺,便是這馭獸派了。”

仇天在一旁咋舌,唏噓道;“可惜了當時被那位馭獸派的少主跑掉了,要不是我一套天雷符將他們盡滅,也省的他在為禍人間。”

隻聽“砰!”的一聲,仇天腦門被天劍敲了一下,頓時吃痛“哎呦”喊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