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如棄敝屣(1 / 2)

仇天也不耽擱,與閔誠謹莫羽站在一處,挽成軒轅劍的流水式。劍身如屏,密不透風,是極妙的守勢。

華池亦閃身跳了過來,作巨熊態,雙掌平推。

四人,迎上一個拳頭。

拳頭的主人嗤笑一聲,肆無忌憚,直直砸了下來。一隻金拳,與四人之力相撞,宛如天塌地陷,地動山搖。四人各自倒退了一步,相視一怔,吐出一口逆血。

過了半晌,林中走出一位僧人,赫然是窮凶極惡的延厄。

“老禿驢,果然是你!”

閔誠謹聽仇天一罵,不禁想起了寒山寺的浮屠塔。念及延苦之死,少年更是滿眼憤怒,若非莫羽攔著,隻怕他早已撲了上去,拚個你死我活。

“原來是延厄大師,晚輩先前不知,失禮了。”

莫羽眼神裏,依舊是波瀾不驚,畢恭畢敬。

延厄聳著肩膀笑了笑,冷然道:“怪不得那麼猖狂,你們四個,竟與貧僧八成力道鬥了個旗鼓相當!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哼!心術不正,貧僧拚死,也要替武林除害!閔誠謹,離經叛道,又與這邪魔少年勾結,害死我寺住持,該殺!至於另一個小娃娃,你敢公開你的身份麼?”

閔誠謹本就惱火,聽他所言,當下破口罵道:“王八蛋,身為出家人,竟也口出誑語,栽贓嫁禍,誠心是不要臉了?果然是有其徒,必有其師。卑鄙下流!”

延厄卻不理他,戲弄的眼神,逼視著華池。

“小子,你敢公開你的身份麼?”

華池倒緘默不語,鳳眼微眯,不屑於延厄的惺惺作態。

“明眼人自然看得出來,他耍的,分明是神醫華佗的五禽戲。馭獸作惡,人人得而誅之。”穀唯修饒有深意的盯著華池,心中卻又說道:“華家小兒,你要麼與我一樣,不認自己是華家人。要麼,逼自己到絕境,最後來求我。”

此話一出,連莫羽都微微動容,疑惑的盯著華池,問道:“池兄,鬼醫說的可是真的?”

無數眼神,如刀劍,如冷箭,狠狠刺來。

華池瞥著四方襲來的惡意,淡然一笑,道:“是。不過,祖上創出五禽戲,本來就是為了強身健體。馭獸作惡,才是惡事。馭獸行善,便是善事。對不對?”

聽了他中肯的話語,眾人氣焰雖平複了些,卻依舊虎視眈眈,足見當年馭獸派犯下的滔天罪惡。

莫羽略一躬身,與延厄恭恭敬敬道:“師父他老人家參透天道,自然明事理,知對錯,不會輕易懲治師弟。若是大師有意刁難,不用經過師父他老人家,你我公平公正的打鬥一場如何?”

延厄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起來,喝道:“無知小輩,不要以為你身為清風觀首席大弟子,便足以睥睨眾生了!你可知羊入虎口,有死無生麼?”

閔誠謹亦是一呆,醒過神,又忙勸說道:“師兄,這老賊禿有意滅了年輕一輩的高手,你怎能自己送上門去?”

莫羽哈哈一笑,拍著閔誠謹肩膀,笑道:“師弟,你多了一份聰慧,卻少了一份洞察啊。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損有極而補無極。天地眾生,草木蟲魚,都在幫我,我還怕什麼?”

“可是,天地不仁啊...草木蟲魚怎麼幫你...”

“哈哈!放心。更何況,一葉障目的螳螂,最喜歡攻人不備;暗處的昆蟲,可是能吃掉大象的。”

一番話,說的暗藏玄機,不僅閔誠謹一頭霧水,仇天亦迷迷糊糊,不知所雲。

迷糊著,場上已硝煙四起。

莫羽取下了背上的劍鞘,緩緩拉出七星龍淵劍,挽了個劍花。一個劍柄,一把寶劍,繞著他回環盤繞,愈來愈快,最後劍指蒼穹,一齊衝延厄飛了過去。

“哼,蚍蜉撼大樹,可笑不自量。”

延厄雙拳齊上,赫然轟出。龍象之力夾雜著虎豹咆哮,當真令人聞風喪膽。那劍與劍柄均是通靈的,竟微微停頓了下,籠罩著周圍的天怒神罰之力,仿佛流星電光,颯遝而去。

一招之後,劍身劍柄被逼了回來,延厄亦後退兩步,才紮穩羅漢步,眼神裏盡是驚訝。

“雙管齊下?好奇怪的功夫。”

莫羽收住劍身劍柄,歎道:“大師好渾厚的內力。”說罷將兵刃拋到空中,宛如淵底潛龍,暢快遨遊。他又揚起清瘦而穩重的手腕,握著劍柄緩慢翻轉,淩空劃了個太極圖。

刹那間風雲突變,浩然正氣一分為二,盡數融合到他陰陽魚裏麵,汶汶流轉。狂風突起,衣袖翩飛,瞬時人人驚詫,恍惚失神。

忽然,無數條霸氣無雙的金光射了出來,以延厄為中心,好似豔陽日照。

伴隨時間推移,金光越來越盛,正中央的延厄狂笑著,兩拳交在胸前,繼續凝力。

眾人紛紛躲避,潛藏在樹木之後,以求安穩。莫羽卻不驕不躁,周圍的天地靈氣更加洶湧,仿佛死敵相見,分外眼紅。黑白二色湮滅般激撞在一起,卻無聲無息,甚至無半分激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