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誠謹黯黯歎道:“我好像明白師兄的一半意思了。”
仇天緩緩移開了盯著莫羽的眼神,詢問的挪向閔誠謹。
閔誠謹看著仇天略顯稚樸的神態,反問道:“你呢?你剛才癡癡的望著師兄,莫非也心生欽羨了?”
仇天撓著後腦勺,嘿嘿一笑,說道:“那倒沒。好歹我三位師父也算可以,他們的武學造詣我都見過,曾經滄海啊,哈。就是覺得,陰陽幻滅劍好生奇特,稱之為仙劍,天劍也不為過。”
閔誠謹輕哼一聲,挑著眉頭,啐道:“你那三位師父...確實還算可以...不知足的家夥!”閔誠謹歎著漫天的流光溢彩,黑白兩色暗暗湧動,又道,“你可知道,一把神劍有一種神秘力量麼?”
“柳叔叔講過,軒轅劍的力量是開天辟地。”
“嗯,龍泉劍的特性是鬥轉星移。而且,軒轅劍法畢竟乃神農第一劍法,豈是後世後天感悟的劍法所能企及的?你自己學藝不精啊,還說別人劍法高超,祖宗有知還不氣死?”
仇天聽閔誠謹絮絮叨叨,急的抓耳撓腮,駁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啊。我真覺得陰陽幻滅劍暗藏玄機,道韻無窮。再有,三師父常說,誰的劍法厲害,誰就是天下第一劍。”
“這個倒不錯。你說,怎麼個玄機?”
“一個人使出來,便是一個人的風姿,各不相同。你是逆天罰道,自成一脈。我大師父是替天行道,決斷威嚴。你師兄是自然之道,和諧穩重。我師妹是輕盈之道,好像曼舞。一樣的劍法,隻因道心不同,使出來的劍法竟有這般差異。”
閔誠謹凝望著莫羽,苦澀笑了笑,歎道:“求道之難,唯求者自知啊。你也說師兄是和諧自然之道,說明還算有眼力。師兄如今借著天地之力,甚至草木蟲魚都在幫他,當真可敬可歎可怕啊。唉....”
“小天,閔兄弟,年紀輕輕何必歎氣呢?男兒肩上扛萬仞,吃得苦,方成才啊。”華池也被莫羽滔天的氣勢吸引了去,豪氣頓生萬丈,妖瞳裏閃爍著堅定與雄渾。
隻是悲傷像洪水猛獸,其餘一切都稍縱即逝,他說教仇天一句,灼灼的眼神又回歸了憂鬱死寂。
莫羽道服飄飄,臨風而立,正對著恍如一尊修羅法相的延厄。恰巧七星龍淵落地,莫羽左右手分別握著劍身劍柄,長嘯一聲,帶著太極兩色奔湧而去。延厄遍體的光芒遮天蔽日,熾熱雄渾,惹人後怕。更有一雙碩大的拳頭,金光閃閃,橫衝直撞過來。
延厄桀桀冷笑道:“小娃娃,你太自負了。哪怕你娘胎裏就開始修煉,那內力也及不上老子。”
閔誠謹都捏了把汗,莫羽卻恍如無事般,從容微笑。
千鈞一刹間,一道虹影自林中穿越而來,夾到兩人之間。清瘦樸素,神態如仙,正是清風觀的掌門端虛道人。
隻見端虛道人回頭一掌平推,將七星龍淵從莫羽手中橫奪過來。又反身一劃,迎上了延厄的伏虎拳。
一聲巨響震澈耳尖,塵煙漫去,延厄以踉踉蹌蹌,岌岌欲倒。端虛以一敵二,卻神態自若,淡然笑道:“大師,劣徒冒犯,多有得罪,還望大師站在前輩的位子上,多多包涵。”
延厄虎目圓睜,噴了一大口血,咬牙切齒罵道:“老牛鼻子,下陰招!你這大徒兒算得上少年初讀,那小徒兒簡直就是牛氣衝天。師兄悲天憫人,一代名僧,被他誅害。你若不給個說法,貧僧窮盡一身之力,也要討個公道!”
端虛忽的沉默了,扭頭瞥了瞥閔誠謹,一聲長歎,衝延厄反問道:“你想怎樣?”
延厄冷笑道:“貧僧隻是希望,閣下貴為一派之長,不要包庇武林公賊就好。”
仇天聽他一直詆毀,憋不住罵道:“老禿驢,你栽贓嫁禍。誠謹做的什麼我最清楚,你這樣詆毀,算什麼...。”
仇天話未說完,卻被閔誠謹捂著了嘴巴。
閔誠謹輕輕搖了搖頭,不屑於解釋。
這神態,被端虛覷見,又是一陣惱火。念起他的頑劣,不自覺又瞟了莫羽一眼,更覺閔誠謹惡性難改,慨然歎道:“劣徒不規,犯下這等大錯。雖不知他是否有意犯錯,但畢竟錯了。大師隨便處置吧,貧道,不管了。”
“貧道,不管了。”
貧道,不管了。
閔誠謹亦跟著,輕聲默默的念叨著:“貧道,不管了。”念著念著,頭發竟垂下眼簾,看不清神色。
不管了!
“兩位掌門,太招搖了。”忽然,一陣陣顫音自遠方傳來,冰冷蠱惑,攝人心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