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洞內火光大亮,恍若白晝,無常鬼侯淒厲一聲慘叫,身軀冰消瓦解消失在遊落麵前。
緊而風驟起,遊落身周如琉璃般破碎,黑的白的黃的綠的紅的紫的,各種顏色摻雜在一起,混亂且繁雜。
遊落的意識卻越來越清醒,雙眸明亮若星,光彩流動,精神十足。
周圍的眼色越來越繁複,一色多樣,緋紅淺絳,酡顏杏黃,黃櫨秋香,青螺蟹白,不一而足。
光波流轉,初如雜線,驟而成絲,後如帶結團,組成一幅巨畫。
遊落四周皆虛無,頓而白茫茫一片,浩瀚了無涯際,巨畫橫亙天際,不知其高,不知其寬。
遊落竭力想看清畫中所畫何物,但不論如何努力都看不清晰,他進一步巨畫退一步,反之他退一步巨畫進一步。
他沉思兩個刹那,開始不斷進進退退,來來回回,巨畫似乎知其心思亦是進進退退來來回回。
突然,他趺坐在地,全神貫注運起望“氣”之術,畫中內容清晰許多,但還是看不大分明。
他坐在地上,將望“氣”之術推至極限,巨畫依然模糊不清。
他所幸閉上雙眼,回憶起遊無周所說的心眼,念頭湧動,望“氣”之術更是催運至極限,一團白色氣流自遊落心口鑽出,七線黑氣自他雙耳雙眼鼻孔嘴中射出,黑白相融,結成一顆棋子,黑白參半,圓潤兼納。
棋子如同被人持於指端,巨畫如棋盤,黑白棋子落下,光華萬丈,黑白雙氣蒸騰莽動,如兩頭蛟龍衝向遊落。
遊落此時正是開心眼的關鍵時刻,模模糊糊間感到兩股“氣”衝來,張口怒斥:“無妄,雷行。”
虛空生雷,熾白電光砸落,黑白雙“氣”氣勢為之一頓,但依舊向遊落飛來。
遊落心頭警兆大作,他對於無常鬼侯的話已經信了九分,知道自己應該真在夢裏,但越是清晰明白在夢裏情況則越危急。
常人做夢通常是不知道自己在做夢的,而一旦知道也是恍恍惚惚間知道,介於半睡半醒之間。
而如他這般,隻有一種情況,遇上了夢魘,亦是常人所說的夢魔。
夢魔在夢中近乎於無敵,一旦做夢之人不能及時醒來便可能再也醒不過來。
遊落感受著心眼之外的兩股巨“氣”向他衝來,卻束手無策,遊無周十一年來一直封印著他的心火,心火是修行的根源,心火不生,則不可能明策藏力,至於養意更不可能。
他之所以會“無妄·雷行”這一式,根源還在於望“氣”術,於遊無周而言,這一式可毀天滅地,於他而言,則隻能對“氣”造成一定程度的傷害,換言之,“氣”是他這一式的根本,他可以己之“氣”,亦可以他人之“氣”作為媒介損他人之“氣”,但若是別人隻用策力或策意與他對敵,他這一式毫無作用。
就在他極力思索對策之時,巨畫“嗡”聲大作,仿若無數隻毒蜂鳴叫。
一道人影破畫而出,身影高約三丈,但在巨畫麵前有若雞子,遊落心眼未開,隻能感知到有人在慢慢接近,黑白二氣未消,又添新敵,遊落心跌穀底,但依然催動望“氣”之術,想看清楚到底欲致他於死地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