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迷茫的心(1 / 1)

六月的天,就像孩兒的臉,說變就變。

任何一個在江南生活過的人都應該曉得,當雨季來臨時,究竟是怎麼個模樣,

明明是晴空萬裏的天氣,平日裏充滿活力的操場上卻鮮少有人。大家大都擁擠在室內的體育館裏,那些個脾氣火爆的男生時不時還為爭占場地和“越界”發生點小摩擦。

裏麵再怎麼鬧騰,其實也與沈清不相幹。她隻是一個遊蕩的幽靈,遊離在整個體育館內,又時不時停駐下來,用那呆滯空洞的目光注視著那些認識、或者不認識的同學或嬉笑打鬧、談天說地,或盡情地揮灑著汗水。

其實現在這樣也無所謂,總有一天,我也可以那樣,重新回到原來那樣。每當這樣想的時候,沈清無神的雙眼便會增添幾分希望的光芒。盡管這幾絲微不足道的光芒總會被周圍那些冷漠疏離的眼神所遮蓋。

沈清處在一場夢裏。噩夢!美夢!其實全憑她自己選擇。不幸的是,她不久前從美夢的頂端掉進了噩夢的深淵,並且有持續下降的趨勢。更不幸的是,她卻仍不自知。

沒有人知道她還要在自己締造的噩夢中生活多久,或許是,永遠!

沈清大概在那裏“呆”了十多分鍾,也本可以“呆”的更久些,她卻被一陣隆隆的雷聲驚“醒”了。

轉瞬間天空烏雲密布,此時的天空仿佛成了一個大漏鬥,大雨傾瀉而下。這一刻,自然界的聲音壓過了室內的喧鬧。雷聲、風聲、雨聲充溢在沈清的耳中,多麼純粹而美好啊!她的注意力已經完完全全被吸引住了。沈清一步步的挪動著步子,下意識地朝外麵走去。

坐到門口,沈清頓了頓,撐開了手中一直緊緊握著的傘,然後迅速的融入了雨中。與這滂沱的大雨相比,之前下樓時那淅淅瀝瀝的太陽雨明顯是小巫見大巫了。

流雨空靈,漫雨滂沱。雨,降臨這世間,究竟是為了滋潤大地萬物,還是狠狠地去衝刷那些汙濁?沈清不大喜歡前者,那好像不適合如今的自己。

何況她遮蔽在這傘中,又如何得到雨的賜福與撫慰呢?盡管此時她比任何人都更為接近雨。

從內心深處,沈清其實比任何人都渴望雨的潤澤,隻是她不希望去聽天由命,去卑微的祈求罷了。在常人眼中,它們看似是那麼可有可無,因生而俱有而心安理得的取用。當初,沈清和她們一樣,可是她更不幸或者說更幸運,一次意外,讓她失去了那種心安理得的勇氣,可整個人也變得畏首畏尾,謹小慎微。

她“荒唐”而“可笑”的想法和行為自然也得到了人們心安理得的排斥,一切都是那麼心安理得。

那麼,她是不是該接受受洗,洗刷掉身上的屈辱和罪惡呢?沈清悲哀的想著,恐怕沒有人會和她一樣選擇這個,沒有人會願意一輩子都在痛苦和煎熬中度過,即使他得到了真正的救贖。

我從夢中來,又複往夢中去,為什麼到頭來,還是在夢裏。

當初的回憶,明明還曆曆在目,卻又想重新開始,注定找不到未來的腳步。

雨啊,你可以消散塵埃,你可以掩蓋腳印,為何不徹底褪去,歲月留下的痕跡。

雨勢更大了。從傘上傾斜而下的雨柱,順著大風,淋濕了她的褲腿,可沈清卻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意思,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她隻是想這樣繼續唱啊,唱啊。

在雨中,尋尋覓覓,遮擋了視線的,不是那大雨,隻是我悲傷得不能自已。

誰會無故尋愁覓恨,隻恨我似傻無狂,連歡樂,也隻得,在夢裏。

我的絢爛被深埋在泥裏,不靠大雨衝刷也難以展露在世人眼底。

我的絢爛被深埋在泥裏,隻靠大雨衝刷也難以展露在世人眼底!

一次次向上,承受不住的掙紮,不甘被捉弄,還不是一場空。

我從夢中來,複往夢中去,消失在,夢裏。

不過是即興之唱,沈清的歌聲更是算不得動聽,用淒厲和鬼哭狼嚎來形容反而更合適些。可是,她的歌卻恰到好處的疏泄了內心的痛苦和怨憤。

其實什麼滋潤,什麼救贖。都是虛妄。沈清隻是被束縛在她為自己編織的大網中,難以得到真正的解脫罷了。

烏雲遮住了太陽,她才寄托於雨,寄情於雨,可當萬丈光芒沐浴人間時,混沌者才將獲得真正的覺醒。

沈清走了,她離開了這場雨,似乎她自己也覺得,不該過於糾結什麼,她,還有很長很長的路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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