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誌》:人才學的教科書
釋典
《人物誌》又名《鑒人智源》,為三國時期的魏國人劉劭所用。
劉勳,字孔才,建安年間開始做官,並得到荀彧的賞識。他後來一直在魏朝做官,官拜散騎常侍,是三國時期著名的政治家、思想家、文學家。《三國誌·王衛二劉傅傳》中記載他有多次提出中肯的建議,他的文才也是很出色的,曹叡曾叫他寫《許都賦》與《洛都賦》,陳壽也說他“博覽學籍,文質周洽”。後來,他執經講學,賜爵關內侯,死後追贈風祿大夫。劉勳思慮玄遠,博才多學,特別擅長品評、鑒別人才。
《人物誌》揉合了儒、道、名、法各家學說。劉邵在這本書中最推崇“聖人”,所謂聖人就是具備中庸至德,因而能夠知人善任、治平天下的人,比如他說:“凡人之質素,中和最貴”,“中庸之德,以達為節”,又論述臣主異德,臣任其事,主總其功,“主德者聰明平淡,總達眾材,而不以事自任也”。這些思想既有儒家的影響,又有道家的影響。但是總體上看,劉邵的思想更傾向於老子,這不但在這本書前麵品評人物的部分中顯示出來,而且他還專門寫了一章《釋爭》作為全書的總結,其中說:“君子知屈之可以為伸,故含辱而不辭,知卑讓之可以勝敵,故下之而不疑”,又說:“讓敵者,勝之也,下眾者,上之也”,這些都是深受老子思想的影響的。所以,劉邵這本書也顯示出魏初學術雜取諸家的風氣。
《人物誌》分上中下三卷,共12篇,分別為《九征》、《體別》、《流業》、《材理》、《材能》、《利害》、《接識》、《英雄》、《八觀》、《七繆》、《效難》、《釋爭》。
《人物誌》是我國第一部人才學專著,它奠定了中國人才學的基礎理論框架,融儒、道、陰陽等諸家學說於一體,使人才學、心理學、倫理學和政治學融會貫通,以人君為核心,以各類人才為主導,集道德、才能、功利等觀點於一體,將不同人才的生理、心理、個性、才能、政治風格和道德修養等等,巧妙地統一起來,形成了一個完整的人才學理論體係,用來品評人物,物色人才。
今譯本有陳喬楚的《人物誌今注今譯》。
《人物誌》與企業管理
《人物誌》對現代管理者最有價值的地方就是提出了係統的評價人物的方法,“九征”與“八觀”。
作者的人才觀一開始就明白地說出來了:“人物之本,出乎情性”,所以,他的觀點基本是重視先天的。《體別》一章中說:“偏材之性不可轉移矣”,他認為,一般人學習都有偏頗,因此,“材成而隨之以失”,也就是說,在得到某一方麵的才能的同時也會帶來缺陷,同時他也輕視儒家的“恕”,他認為情性不同的人之間難以相互理解,所謂“信者逆信,詐者逆詐”,因此,“學不入道,恕不周物”。這種觀念把人看成由秉賦決定的,也不涉及自我修養的問題,這是這本書的缺陷。但是,另一方麵,這本書是從政治應用的角度來談人才的,其著重點是人才的識別、任用。
劉劭以五行配骨、筋、氣、肌、血五物,又以此五物配仁、禮、信、義、智五常,再類推出五德:即木骨(弘毅)、金筋(勇敢)、火氣(文理)、土肌(貞固)、水血(通微)。在此基礎上,劉勳提出了觀人的“九征”。
九征是觀人的九種征象,從神、精、筋、骨、氣、色、儀、容、言九方麵,即可征知平陂、明暗、勇怯、強弱、躁靜、慘懌、衰正、態度、緩急等九質。
並在此基礎上把人的性格分為十二種,對每一種性格的總體特征及其優缺點予以界說,再進而根據人的質素,就可以判別他所適合從事的工作,也就是“十二流業”。主要包括:
“強毅之人,狠剛不和;柔順之人,緩心寬斷;雄悍之人,氣奮勇決;懼慎之人,畏患多忌;淩楷之人,秉意勁特;辨博之人,論理贍給;弘普之人,意愛周洽;狷介之人,砭清激濁;休動之人,誌慕超越;沉靜之人,道思回複;樸露之人,中疑實(石舀);韜譎之人,原度取容(《體別第二》)。”
從智勇關係出發,劉劭又將人分為英才型、雄才型和英雄兼備型。《人物誌》中寫道:“是故聰明秀出謂之英,膽力過人謂之雄。此其大體之別名也。”“必聰能謀始,明能見機,膽能決之,然後可以為英,張良是也。氣力過人,勇能行之,智足斷事,乃可以為雄,韓信是也。”“徒英而不雄,則雄材不服也;徒雄而不英,則智者不歸往也。故雄能得雄,不能得英;英能得英,不能得雄。故一人之身兼有英雄,乃能役英與雄。能役英與雄,故能成大業也。”
“知人”還要“八觀五視”。何謂八觀?“八觀者,一曰觀其奪救,以明間雜。二曰觀其感變,以審常度。三曰觀其誌質,以知其名。四曰觀其所由,以辨依似。五曰觀其愛敬,以知通寒。六曰觀其情機,以辨恕惑。七曰觀其所短,以知所長。八曰觀其聰明,以知所達。”何謂五視?“居,視其所安;達,視其所舉;富,視其所與;窮,視其所為;貧,視其所取。然後乃能知賢否。”
實際上,這本書還有另一方麵的內容是值得現代管理者們重視的,這就是關於人際關係的論述。作者認為人們相互感應是受著自己的情性影響的,《材理》篇中說:“同則相解,反則相非,雜則相恢”,因此又講了構成人們之間矛盾的六種原因,主要講的是交流過程中的矛盾,這就是“六構”。這一內容的總結則是全書的最後一章:《釋爭》。實際上,從作者的觀點來看,能夠“釋爭”的人隻有那種具有中庸之德的人,這正是作者看人的最重要的標準:“觀人察質,必先察其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