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先她聽見有人隔空高喊,那聲音甚為陌生,唯恐怠慢,便道:“各位姊姊,小妹先出去看看。”
卻聽當中有人調戲道:“莫非有人看上小然妹妹了,如此高調來請,還真是羨煞姊妹們。”
本來說一句調笑的話,這還算不得什麼,況且冉然心知自己隻是一個凡人,並沒有學過仙術,而這鳳鸞宮闕處除了自己之外,卻全都是修行之人,倘若要發生爭端,吃虧的隻會是自己,於是便隻當作尋常姊妹玩笑而已,不做理會。
誰知,開口那人卻是真的有意譏諷,這樣一種不作為的反應,反而像打乾坤一樣給她反彈了回去,那人自然心中不喜。
甚至,從旁觀者原本滿臉微笑看戲,到顏色突然凝固這一表象,不難看出她的不喜很大程度上還代表著宮中其她人的不喜。
冉然待要辭退,又聽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說道:“哎,話可不能這麼說,咱們冉然妹妹,平日裏冰清玉潔,以處子之身居於我們這些風塵俗女之間,又逢劉山主再三照顧,哪裏有人敢來找她呀,也不怕觸了山主黴頭。”
說著,跟一眾姊妹先笑得花枝亂顫。
如果說剛才那話還留有一些餘地的話,那麼現在這句可就是一點顏麵都不留了,這分明就是在諷刺她與劉濤有不為人知的齷齪勾當,才得以來鳳鸞宮闕中居住的。
“你……”
冉然當即被氣得小臉紅一陣白一陣,委屈的淚水打上眶邊,卻被她內心不斷告誡。
別爭別爭,你不過一介凡人,如何能與她們這些自甘墮落的修行人爭得過?她們不過是妒怨,恨你不用付出什麼就能居住到這麼‘高貴華麗’的地方,冉然,她們隻是想找個由頭打死你算了,千萬要忍住,還有什麼羞辱能比被爹爹拋棄在這裏更讓你痛苦的?
旋既深吸一口氣,壓下眼眶打轉的兩汪晶瑩,賠笑道:“姊姊笑話了,妹妹既然住到這裏,自然也不能吃白食,還望各位姊姊體諒,莫讓客人久等才好。”
又深深地道個萬福,就準備退下。那女的“哼”了一聲,她開口就是為了羞辱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婊子,誰知竟然像打在空氣中一樣,根本起不了作用,她心中很是不喜。
這時,一個濃妝豔抹的高冷女子攔住冉然的去路,斜乜著眼看她道:“然妹妹不打算去跟嬌姐磕頭告退,就想走了?”
冉然聞言,俏臉刷一下變得慘白,她口中的嬌姐不是別人,而是劉濤的頭寵,自由山莊的頭牌,全名華天嬌,不僅是一名極境修士,而且美若天仙,自從其成名以後,多少客人花重金求她一見而不可得。
冉然與華天嬌的結子,並不是有意結下的。自從冉秋實送她來到自由山莊,山主劉濤就不再對華天嬌似以往般殷勤了,也不會說三天兩頭往她那跑,反而是去冉然那頭居多。
而劉濤竟也不讓冉然去接客,這更是讓一眾姊妹眼紅不已,是以冉然遭眾姊妹嫉妒的同時,也被華天嬌視為眼中釘肉中刺,隨時都想要除掉的對象。
隻不過,平日裏劉濤盯得緊,這群人頂多也就冷言冷語,還不敢做得太過出格,怎麼今日卻要讓她去磕頭告退?
冉然有自己的尊嚴,又那裏肯做這種事情?可要是不磕的話保不齊還要生出許多事端來……
此刻她內心充滿了悲憤、無奈、委屈,卻又無處宣泄,麵對一群惡仙敵人,她就像狼群麵前無助的小羊羔,隨便一條惡犬她都無力還手。那個狠心的老爹又沒有教過她半點修行門路。
旁邊有女子叱道:“還不去跟嬌姐磕頭?!”也有冷笑不語,幸災樂禍的。
冉然臉色發白,無助而絕望的目光一一掃過這些與她同住屋簷下的姊妹,即便是平時與她稍微親近些的,此刻也不敢去搭理她。
畢竟那可是華天嬌,自由山莊公認的一姐,有著非常大的權力,甚至還跟幾位十分出名的元神真人有聯係,這般威勢誰敢在此刻觸其黴頭?
這些年來,多有觸目驚心的先例,但凡惹上嬌姐的最終都沒一個好下場,可以說這落楓山自由山莊雖然有一個山主劉濤,但黑暗的一幕其實也不少,華天嬌身為一姐,跟很多老主顧都有感情,這在一定程度上奠定了她在鳳鸞宮闕中的地位。
三年來,鳳鸞宮闕除了冉然之外,再未添過一任新人,反倒是空出了十二間廂房,華天嬌已經用行動證明了她的地位不容挑釁。所以一般情況下宮內大多數麗娘遇上華天嬌都是避如蛇蠍,若非有必要是絕不肯輕易接觸的。
突然,人群如潮水湧向兩旁,一位絕美女子在眾人的擁簇之下走到她麵前,一襲紅裙及地,妖嬈身材凹凸有致,丹鳳之眼迷離,一顰一笑,皆能讓人神魂顛倒,這就是華天嬌,鳳鸞宮闕第一人!
華天嬌俯視在上,看到冉然一臉彷徨無助的模樣,嘴角微揚道:“妹妹可是要去待客?這可是三年來頭一遭啊,值得慶賀,
“姐姐也沒什麼好禮物可以送你,姐姐這裏還有一塊蠶絲帕未用,便送與妹妹吧,畢竟是第一次,總得留下點紀念才圓滿。”
其身後一眾濃妝豔抹的女子俱是冷笑不已,不懷好意地看著笑話。
華天嬌低著頭看向她,冷笑道:“妹妹不接,可是害怕客人不喜。不然今日正好白飛真人駕臨,姐姐幫忙說一下,就讓真人把你從山主手中買了去可好?白飛人最是體貼人了,尤其是妹妹這種人,到了真人那裏,相信他一定會好好疼愛妹妹的,隻是到了那頭,別忘了多替姐姐說幾句好話便是了。”
白飛真人,就是華天嬌的老相好之一。冉然臉上毫無血色,原來是真人來了,難怪連劉伯伯都不怕了,難怪敢叫自己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