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我發現，祁寒臨對我很寬容，但我沒有因為這份寬容而高興。
他對任何人都寬容，我想要的，本是他唯一的寵愛。
可就今天他對葉子痕一個小小動作，我就徹底明白了。
不過也還好，自從知道他有龍陽之好後，我便心如止水，哪怕他再優秀，我也不再幻想他會把他的心意分一絲給我。這是憐憫，不要也罷。
祁寒臨也算守信，我回到鸞鳳宮的時候，庭院裏已經墾出一大片花圃。我看到還有源源不斷的茉莉送來，白的、淡黃的、淺綠的……
“娘娘，就是這些了。”一個帶頭太監對我行了一禮。我點頭，讓素雪給打賞。自己卻看著那盆鴛鴦茉莉，愣愣出神。
“四張機，鴛鴦織就欲雙飛。可憐未老頭先白，春波碧草，曉寒深處，相對浴紅衣……”我看著那盆鴛鴦茉莉，不經意呢喃出聲。
“娘娘……”素雪出口製止，這樣的詩句，確是不可隨便言說。
卻不料，身後突然婉婉聲至：“八張機，鴛鴦織就又遲疑。隻恐被人輕裁剪，分飛兩處，一場離恨，何計再相隨。”
我一愣，轉身看向來者。
“你……有何事。”我淡淡問。
“他把所有茉莉都移過來了，這夏天就隻開茉莉和菡萏，我總不至於下池塘去欣賞菡萏吧？”頓了頓，“菡萏隻可遠觀不可褻玩焉，我又偏愛褻玩，所以叨擾了娘娘，還請勿見怪。”說罷，直徑掐了一朵飽滿的茉莉在手。
我見他三分清醒七分瘋語，說不出的厭惡。但又想他是祁寒臨的人，要是他去說他也喜歡茉莉，又哪還有我的份。便隻能生生忍著，笑道：“葉公子說的在理，日後葉公子要是願意，大可常來賞花。”我又對素雪使了個眼色，素雪會意，從屋內端出碗冰鎮酸梅湯來。
“葉公子從那邊走過來，一路上必定覺得酷熱難耐，這碗酸梅湯我還沒動過，要是不介意，葉公子請用。”
“娘娘賞賜，哪能介意。”葉子痕大方接過，幾口便飲完。
我見他似乎還口渴，道：“不如我再叫素雪端些來？”
葉子痕道：“甚好。”素雪便拿了空碗走了。
庭院隻剩下我和葉子痕，我覺得我此時是在皮笑肉不笑，他卻笑得真誠，大方的看著我，倒讓我有了幾分不好意思。
我卻不敢斥責他的無禮……在我眼裏，他不過是另一種女人罷了。說不定，以後祁寒臨還要我與他姐妹相稱。
他突然道：“我有些好奇。”
“嗯？”
“你和他的孩子會是什麼樣的。”
不知為何，這句話從他口中說出，讓我有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我還是笑：“我也不知道呢。”
他突然湊到我耳邊：“那，要是我和你的孩子呢。”又迅速移開了身子，將那朵茉莉置到了我鬢間。
我看著他，不可置信的搖了搖頭。
而他，笑意漸深。
【五】
我被葉子痕弄得有些挫敗，不止是他是祁寒臨的人的原因，還有他的那句瘋話。
夏天一天比一天悶熱起來，他更是天天來我的鸞鳳宮。因為祁寒臨的原因，我還不能避而不見。胸悶氣短，那天在見到葉子痕的第一秒，我竟直接暈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素雪不在身旁，反而是葉子痕正笑意盈盈的看著我。
“茉心，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我被他的稱呼弄得心煩，幹脆側過頭去不理他。
他卻大膽，起身扳過我的頭，我與他上下相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