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那天我雖然沒有說什麼,但葉子痕已是心知肚明。他願意幫我,而確實也可以幫我,所以在我停止侍寢的那三個月裏,他跟祁寒臨提了五次。
他說,已經是算著日子了,皇後娘娘還久而不孕,如今更是身子有礙,又要因此白白過去三個多月,倒不如再娶一個身體康健的姑娘。
然而我和葉子痕都意外的是,祁寒臨說:“罷了,不能生就不能生吧,朕不想再娶了。”
如此,葉子痕本想先讓我淡出祁寒臨的視線再讓我犯錯,借此被休的打算,就此落空。
似乎那段時間,前朝不太安平,祁寒臨心緒不佳。
雖然三個月內他沒有再碰過我一次,但也會偶爾來我鸞鳳宮小坐。茉莉的淡淡甜香隨風入軒窗,他好像挺喜歡這個味道。
我與他相安無事。
我坐在床上繡我的鴛鴦茉莉,他在那邊書案上閱自己的奏折。
一直以來,他除了說“朕走了”或者“你好好歇息吧”,並再無他話,而這次,他突然抬頭看著我道:“你是不是得罪了子痕?”
驀地聽到他提葉子痕,我心一驚,一個斜紮,針便入了指尖。我連忙抽手擠血,祁寒臨也看到了,走過來拿了紗巾撕開,暫時幫我包紮了。
我小心翼翼的問:“為何您這樣說?”
他低笑:“他在朕身邊有三年了,從來不會多過問朕的事。這幾個月他倒是經常提到你,聽他的意思,好像想要朕把你徹底冷落?”
我低頭看著指尖,道:“妾身不曾得罪過他……”心中卻道,一定要提醒葉子痕小心,看起來祁寒臨不喜歡被誰插手自己的事。
祁寒臨道:“不管他這樣是為何,朕可以明確的告訴你,朕不會再娶旁的女子。”
我忍不住笑了笑:“您告訴我這個,是什麼意思?”
祁寒臨突然伸手,摸了摸我的臉頰:“不想太吵,旁的女子不如你安靜。”
我卻有些難過,我安靜,不過是拜他所賜罷了,倒沒想到會成為他對我的別樣欣賞。我又笑了笑,卻很勉強:“妾身若是真不能為您生兒育女……”
“朕命中注定,何必強求。”他倒是平靜,“你不用太過自責。”
他倒是沒說錯,我確實在自責,但卻是因為我瞞著他在偷偷服用息子丸而導致他遲遲無後人而自責。我不是心狠的人,我有一種感覺,過不了多久,我想我會願意。
畢竟他肩負著天下,他的親生兒子在他的教導下,必也能成為一代明君。
若是我真如此長久無子,到時候天下落入外姓人之後,我豈不是成為天下罪人?
想到這裏,我輕輕歎了口氣。
“怎麼了?太熱?”他見我額上起了細密的汗珠,“明日朕就要去行宮,你跟著一起吧。”
聽他的意思似乎本來沒考慮過我,大概他是隻打算帶葉子痕的。我也不屑常出現在他們之間,也就搖頭:“妾身無事,你們去吧。”
“我們?”
“唔……我的意思是……”我想說什麼,最終還是訕訕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