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缺草不屑地說：“謝謝你，官場不要我，就去找市場；縣長不要我，就去找校長……”
牛缺草來到自行車車棚處，在車棚邊一排主幹醬色、枝葉綠色的整齊的高高的筆直的水杉樹下，給一直保持‘熱線聯係’的竹生遜打手機。
竹生遜聽說牛缺草退居二線，興奮地說——
“太好啊，你的辦公室、宿舍都準備好了，‘校報編輯室’的牌子都掛上了，‘萬事俱備，隻欠牛君’啊，哈哈哈哈……明天23號和後天24號我要到杭州參加全省教育工作會議，你在家準備兩天，25號我開車專程去接你，好嗎？”
牛缺草協商說：“這樣吧，今天、明天我準備兩天，24號我坐火車去杭州吧，下午四點左右到達。”
竹生遜朗聲說：“你太善解人意啦，好吧，到時候我去火車站接你，到學校以後，我召集全體董事會人員、校務會成員，用東山春酒給你接風洗塵……”
牛缺草笑著說：“好啊，太好了，就像李太白說的那樣——‘東山春酒綠，歸隱謝浮名’啊！”
竹生遜大笑說：“不不不，不是啊，如果用李太白的詩來說，那是‘但用東山謝安石，為君談笑靜胡沙’啊……”
2月24日下午四點多，杭州火車點，牛缺草依約在一幅巨大的牧童騎牛、水牛吃草、草在垂柳之下的生態環境宣傳畫等候。
不一會兒，附近停車場那邊走來一個腿腳有毛病的人，形象和竹生謙差不多。
牛缺草斷定他就是竹生遜，快步迎上去，伸出右手，說：“竹董事長，你好！”
來人也同樣快步迎上去，伸出右手，說：“牛主任，你好！”
寒暄中充滿“互相表揚”。
竹生遜笑著說：“牛主任，我選這幅作為見麵地點是有深意的喲。”
牛缺草笑著說：“有什麼深意呢，竹董事長？”
竹生遜笑著說：“牛主任，你聽好了——‘牛吃草，穿過千條楊柳’啊。”
牛缺草笑著說：“好啊……”
繼而望著宣傳畫邊上一片竹林，望著春風拂麵的竹生遜，牛缺草略一沉思，說：“有了，竹董事長——‘竹生孫，笑迎萬裏東風’。”
竹生遜和牛缺草擊掌較好，說：“‘難得浮生半日閑’，牛主任，到西湖邊上走走唄？反正今晚住在杭州了。”
牛缺草笑著說：“西湖來過幾次了，就是近年落成的雷峰新塔還沒實地遊覽過……”
竹生遜高興地說：“好嘞，搞定。接下來也正是欣賞‘雷峰夕照’的最佳時間，走，去停車場開車……”
竹生遜一瘸一倒地走在前麵，牛缺草提著簡單行李跟在後麵，耳邊傳來電視連續劇《紅樓夢》插曲《好了歌》——
世人都曉神仙好，唯有功名忘不了。
古今將相在何方？荒塚一堆草沒了！
世人都曉神仙好，隻有金銀忘不了。
終朝隻恨聚無多，及到多時眼閉了！
牛缺草心生悲涼，忽然站住了，產生一種怪怪的幻覺：自己好像是“甄士隱”，而竹生遜就是“跛足道人”……
竹生遜回頭招呼牛缺草說：“走啊……”
牛缺草才從幻覺中“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