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樹樹生之名,男孩之過往三(1 / 1)

烏雲密布,擋住了原本皎潔的月光,不知玩到了何時,一個響雷預告著即將會有一場大雨的到來,他微笑著,不為所動,“怎麼樣?給你說了這麼多好玩的!心情好點了嗎?”隨後他抬起頭望了望天,“哎呀!馬上要下雨了,我們回家吧,不然要挨淋啦!”依然是溫文爾雅的笑,說出的話帶著調皮的語氣,漏出兩顆潔白的小虎牙,看到他我總是下意識的點點頭,這是以前並沒有的臭毛病,他笑的更盛,打量我幾秒鍾後,向前走去,邊走邊說“我會記住你的,倔強的小妹妹!再見!”好似想起了什麼,轉過身看著我,認真的語氣一字一句烙印般印在我心裏,他說“長大後,我要做對社會有貢獻的人!”這是那夜他臨走前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

他說,他長大後要做對社會有貢獻的人!

單薄的身影並不影響他有規律的步子,心裏生出一種怪異的感覺,看了看若隱若現的瘦小人影,目送著一個人的背影盡數消失在黑暗之中真的有種奇怪的感覺。

背影已被黑夜吞噬,我卻依然站在原地目不轉睛的看著背影消失的方向,“匡”又一個響雷響在頭頂,這才回過神往回家的路上跑去。

回到家,看著麵前的籬笆門有些猶豫,仿佛覺得下午的真相都是一個夢,回到家夢就醒了,爸爸還是我的爸爸,媽媽還是我的媽媽,這個是我生活了四年的家,事實,天不遂人願,回家了,一切一切還是我臨走的樣子,本就老式的木門在父親摔門而去後更顯得破舊不堪,木門已關不緊密,伴隨風聲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

輕手輕腳的進入院子,屋子裏沒有一點光亮,想必媽媽已經睡了,轉身在準備回到自己屋裏的時候眼前一亮,母親落寞的身影站在我房間的門口,我走了過去,叫她“媽媽。”

她並不回應我,隻是呆呆的看著我,隨後她拿起杵在門口邊上的大掃帚,掰下略長的枝衩,揚手打在我的身上,越打越氣,一邊打一邊說“你跑哪去了?啊?這麼晚回來?你眼裏還有沒有這個家了?是不是要去找你親身母親?啊?我含辛茹苦的為了這個家付出了多少?你就這麼對我啊?啊?你還有良心嗎你…”一樹衩一句話。

夏天衣服本就單薄,細長的樹衩打在身上格外的疼,我並不知道母親為什麼會生這麼大的氣,隻是一把一把的擦著眼淚。

疼,疼的讓我忽視了母親的每一句話,我沒有注意母親從剛開始埋怨我不回家到最後變成了夫妻十多年,你就這麼對我!

每一次樹衩落下的地方便紅紅鼓鼓的,和白嫩的肌膚成為了鮮明的對比

母親眼裏滿含淚水,順著眼角滾落而下,我知道,打在我身,痛在她心。

不知過了多少,母親把樹枝一扔,蹲跪在地上緊緊抱著我,她一邊哭一邊說“樹生啊,我的孩子,別怪媽媽,媽媽不是真的想打你…”我並沒有聽進心裏,因為疼,滿身火辣辣的疼。

很久以後,我終於明白那晚挨打的原因,一半是因為我,一半是因為父親外邊有了女人,這個母親愛了半輩子的男人,曾經的甜言蜜語,海枯石爛,如今卻以小三的結尾收局。

傾盆大雨,衝刷著這個破舊的小院,衝刷著母親的心,衝刷著我身上的傷口。

從那晚以後,我心裏便留下了陰影,每當下雨打雷的時候我便會發高燒,原本膽大的我在下雨天的時候便會膽小如鼠,不敢看外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