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意的一劍,彪濺的鮮血似是打開了什麼導火索。
凡家的武者陷入瘋狂的嗜血,猩紅著雙目廝殺,絲毫認不出對麵是自己的朋友或兄弟。
歐陽見狀,拉著依飄飄退向更遠的地方,抬頭看了看依祖的屍身,眼中一抹忌憚閃過,隨即又謹守本心,抑製心中廝殺的願望。
“歐陽,”一聲輕呼,歐陽轉身望去,依飄飄一臉痛苦,眸中泛紅,顯然已經很難遏製內心的殺戮。
歐陽緊蹙眉頭,心中暗暗焦急,陡然,一個念頭浮現,緊蹙的眉頭展開,嘴角閃現一抹笑意。
“飄飄,你忘了我們得到的洗心草了麼?”微微一笑,歐陽低聲提醒。
依飄飄一愣,俏臉一抹欣喜浮現,伸手一翻,兩株洗心草出現在掌心。
遞給歐陽一株,將另一株吞服而下。
一抹綠光將依飄飄縈繞,數息後,後者睜開雙眼,看向歐陽,展顏一笑。
眼中,再無一絲猩紅,顯然已經完全清醒過來。
洗心草能洗盡心魔,區區雜念,更加不堪一擊。
歐陽也將洗心草放入口中,不待咀嚼,洗心草便化為一股清流,直奔腦海而去。
一陣如水般的清涼,如秋風掃盡落葉,心中嗜血的欲望被一掃而盡,望向戰局,再無一絲廝殺的欲望。
天萱兒見歐陽與依飄飄服下洗心草,眼中一亮,身形一動,向歐陽二人掠去。
歐陽見狀,武元湧動,幾欲出手!
“兄台,住手,我毫無惡意!”天萱兒大急,停於數丈之外,焦急叫道。
“依姐姐,我隻是想求一株洗心草,我可以用東西換!”
依飄飄微微一笑,顯然早已料到。
玉手一揚,一株洗心草向天萱兒飛去,被後者一把攝在掌心。
“萱兒小姐說笑了,我們依家生死,可是還掌握在你的手中呢,飄飄豈敢以此要挾?”
天萱兒一愣,深深看了一眼依飄飄,當即明白她的言下之意。
我依飄飄不以此要挾,希望你天萱兒也讓我放心,不要以墓中之事,要挾我依家。
不在言語,天萱兒一把將洗心草吞服而下,數息後,綠光縈繞,睜開雙眼,清明無比,顯然也擺脫了嗜血的欲望。
看向依飄飄,天萱兒麵色一正,以指示天,“天萱兒以武道之心起誓,必不會將墓中之事泄露一分,若有違背,武道蹦碎,停滯不前!”
依飄飄一愣,沒想到,天萱兒投桃報李,竟以武道之心為誓。
歐陽心中也是詫異,如此作為,也讓歐陽對之多了不少好感。
天萱兒見歐陽麵色緩和不少,心中也是暗暗鬆了一口氣。
在這個詭異又充滿危險的地方,多一個強大的朋友總比多一個強大的敵人要明智。
天萱兒身形一掠,立於依飄飄一側,歐陽深深看了天萱兒一眼,又回頭看向戰局。
昔日意氣風發的凡家武者,如今沉陷在瘋狂中,拚命的對昔日族人好友發起攻擊。
沒有一絲章法,沒有一絲武元的波動,一切都回歸原始殺戮,用肉體迎接利刃的攻擊。
鮮血,遍布大殿,殘肢碎肉,被活下來的的武者繼續踐踏成更小的碎肉。
嗜血,另他們感覺不到絲毫的痛楚,唯有最殘酷的殺戮,才能迎合內心的瘋狂。
一股股腥甜的氣息鑽進鼻孔,令人作嘔。
昔日凡家風流倜儻,不可一世的二公子凡海,早已被昔日服服帖帖的侍衛砍成碎肉。
地麵上滑膩的肉泥,不知道哪一片屬於他,或許仍被活著的人踐踏吧。
依飄飄麵露憐憫,昔日盛氣淩人意氣風發的凡家二公子,如今隻是一堆肉泥,與他人並無不同。
天萱兒見狀,微微一笑。“武者之路,本就荊棘遍地,一旦倒下,便被他人踏做肉泥,世子乞丐,並無不同。唯有堅守武道之心,一往直前,真正屹立天下之巔,方能領略,山顛之景。”
歐陽不禁看向天萱兒,心中對其的看法,更甚之前。
身為女子,如此豪情,武道之路,定會扶搖直上。
依飄飄聞言,也是一笑而過。“隻是對老對頭有些感慨罷了。同為後輩,第一次有人隕落,還是在自己的麵前,甚至死無全屍。”
“你們,有沒有發現一個很詭異的事情”歐陽略顯驚疑的聲音傳來,二女紛紛報以詢問的目光。
“如此廝殺,沒有任何人發出一聲慘叫,沒有任何人痛呼,寂靜的有些詭異。”
淡淡的話語傳來,二女卻忍不住脊背發涼,寒毛嗖嗖豎起。
是了,如此慘烈的廝殺,隻有利刃入肉的聲音,卻沒有絲毫的慘呼,實在是令人覺得沒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