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紀委書記的同意和安排,楊興宇精神抖擻起來,馬上給嬌妻打電話,“喂,你在辦公室嗎?”
正在招商局會議室裏開會的蓓蕾,連忙走到外麵來接聽:“我在開會,什麼事?”
楊興宇說:“馮書記給我們安排好了,下午,我們就去探監。馮書記說,朱文亮這幾天突然生了一種怪病,懷疑有人搶在我們前麵,對他采取了行動。”
“是嗎?”蓓蕾緊張起來,“那他們會不會對蓓蕾采取行動啊?”
楊興宇說:“我已經給李錦明打過電話了,要他密切關注蓓蕾的情況,暗中保護好他,我相信他有這個能力。有什麼情況,他會向我彙報的。”
“嗯。那我們下午什麼時間出發?”蓓蕾有些激動地問。
“吃過中飯就走。”楊興宇說,“你安排一下,不要讓人知道我們的去向。”
沒想到,他們正準備要去吃中飯,馮書記又打電話過來說:“楊局長,為了安全起見,我給丁局長打了電話,讓他們送你們去。明天上午吧,他們一早派車來拉接你,這樣不易被人發現。我今天晚上回來,我們什麼時候行動?如何行動?李書記明天就會告訴我。”
楊興宇一想,也好,正好為朱文亮準備一些東西,就答應了。
掛了電話,他正要給蓓蕾打電話,丁局長先打進來:“楊局長,剛才,馮書記給我打了電話,要我安排一下你們去探監的事,我安排好了。明天一早,我們派車到你家裏來接你們。我們的人都穿便衣,不會引起注意的。那邊也安排好了,對朱文亮也預告過了,我們隻說有人要來見他,但沒說誰。”
“好的,我們明早在家裏等你們。”楊興宇愉快地掛了電話,就給蓓蕾打電話,把這個變化告訴她。
晚上回到家,蓓蕾就和興宇就像要去走親戚一樣,認真準備起來,他們給朱文亮準備了一些水果和衣物。準備工作做好,他又給李錦明打了一個電話,問他到了武漢的情況。李錦明告訴他,他就住在龔蓓蕾一個賓館裏,不是一幢樓,正密切關注著她,目前還沒有發現異常情況。他這才與嬌妻上床睡覺。
第二天早晨,他們早早起床,吃完早飯,就在家裏等車子來接他們。
八點半,車子及時來到他們的樓下,接他的人電話打上來,他們就下去了。這是一個民用牌照的小轎車,車玻璃上貼上了有色薄膜,外麵的人看不到裏麵的情況。接他們的兩個便衣警察,他們不認識,也不知道他們的身分,搞得夠神秘的,像特務活動一樣。他們坐進車子,車子就開走了。
車子拐來拐去,在馬路上奔馳,大約開了一個多小時,來到一座規模很大的監獄門前。車子停下後,楊興宇和蓓蕾走下來。看著高牆上麵裝有電網的監獄,戒備森嚴的監獄大門,楊興宇朝蓓蕾看了一眼,神情有些嚴肅。
他生長這麼大,從來沒有到監獄裏來看過,所以有些好奇。
蓓蕾也一樣,有些緊張地跟著他,好奇地朝裏麵張望著。接他們的人隻用動作和眼神,很少說話。他們跟裏邊的獄警說了幾句什麼話,就用手勢把他們帶進去,然後讓他們走到一間封閉獨立的小間裏,坐在外麵的兩張椅子上。麵對著一塊大玻璃,玻璃裏麵是一個很小的長方形空間,有一張椅子,大約就是犯人被帶出來後坐的。
他們靜靜地坐在那裏,等待朱文亮出來。蓓蕾有些不安,她抓起了楊興宇的手。楊興宇也抓住她,跟她緊緊地握著,通過手傳達著兩人的心情。
一會兒,裏麵那扇小門開了,一個穿著囚衣,戴著手銬的男人被一名獄警帶進來,讓他坐到那張椅子上。
一眼看上去,楊興宇沒有認出他就是朱文亮。真的,他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蒼老了許多,臉無血色,神情麻木,眼珠無光。以前那個有點神氣和張揚,也有點機靈和囂張的幹部朱文亮不存在了。坐在他麵前的,是一個陌生老相,頭發花白,神情疲憊憔悴,有點癡呆相和病態的中年犯人。
楊興宇的心揪緊了,不認識似地上上下下打量著他。隻一年多時間,朱文亮就變成了這個樣子,非常出乎他的想像。
難道他這麼快就心死了?隻有精神上極度恐懼,徹底絕望,才會變得麻木不仁,容易衰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