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續)(2 / 2)

世界上,至真至美的事情就是無聲地看著日出日落、花開花謝,因為人生最高深的境界莫過於沉默。

這便是“厚德載物”的道理。

還說盛唐,能有“萬國來朝”,便是不虧心這樣的道理,嚴於律己,寬以待人,以平靜對自然,不強行命令些什麼,成為政治的高度,刹那間景行行止。

載物的隻能是厚德,它才是大方舟,能渡無量海,而別的東西,換成心計、強暴、造作、狐疑,早已經建水飄搖、不知所向了。

諸此的千好處,普通人縱然應著大智慧,也很難做到能隨意明白、自主行為,何況那些偏激和固執時時困守的人們。

孤零零荒郊看見了一座墳,隻當是鮮花前堆砌的,走近了,才看石上刻著:“來這裏,我的心上人”。

罵的便罵了,發怒的也燃燒過,似乎在滄海麵前,總該都有權利收留一片沙。

偏偏真正的覺悟,是不從眾,是在海影沙角裏亭亭玉立出來的花,影射到這兒,隱約是嶺南大學的學生,發出一個抗議活動,指責給別人起外號的人們,有了幾分那挺身嘯傲的意境。

縱然有新聞上的遲鈍,對這樣一則消息,也該敏銳地感動了。

我們原來沒聽說過還有這樣一個大學的存在,淺說為不大有名氣,在此之前也無從給人深刻的印象,但現在全世界都知道了它的名字:原來香港不僅隻有黑社會,還有許多意氣風發的赤誠青年,還有美和青春。

刹那之間,我認識了香港,漫道:“紫荊花呀,你迎我怒放,真不是嫌遲了?”

言語時,已見花影中出落一聲喝彩。

以理服人,以德服人,本就這樣簡單。我們做世間的表率,會笑納天地的致意。即便政治上,也不要再落入無法自圓的借口裏,因為隻有無能的官員,沒有無理的人民。

其實我所賞析,早認為香港真沒什麼可以好去的----一個很熱的地方,大多是聽不懂的英語和粵語,其經濟和文化又逐年滑坡,但是眼見那麼多的人----來自各地,趨之若鶩,還是一心要成為香港市民中的一員,忽覺得定有可愛的地方,隻是置身事外的人兒無法猜達。

後來知道:這可愛的地方就是那裏寬鬆的環境。

香港最大的資源是什麼?

是政策。

整個香港的底氣,大概就是如此了----在這裏挖掘煤礦石油,提煉金銀銅鐵,或有板有眼地致力農田水利、信心十足地營造瓜果之鄉,都有許多太牽強。

於是寬鬆的社會環境就成為香港唯一的財富,或說是底蘊。

但這就不同了,有足夠的大度來數點成打的金幣。

上麵說過:政策才是第一生產力,才是創造一切人文環境的源泉。例如香港,尚屬於液體城市,淡泊和恬憩並不能突出個性,細致和影映才留人心魂。

何謂液體城市?

香港或者新加坡、墨爾本等等,流動中有無窮的生意,卻隻能看它們的,走過去,回首也罷、不回首也無妨,回首萬般風情,不回首過客匆匆,便是差了將冰川沉澱為地球的事業,還沒到向心的絕對魅力。不客氣地講,連紐約都還屬於液體城市。

倘若美妙起來,便也是不錯的寂寞了----波可以招魂,有青山夢裏人,帶一蓬霧中歸途,閑舟催促,卻道:我愛江湖。

它們甚至可以取笑那些經不起炊煙散的氣體城市,但是看看固體城市,卻無法再自賞。

固體城市有穿透自然的凝聚力,無論時空世事怎樣變換,都恒久屹立,“顛撲不破”的成語就可以放到它們這裏。

液體城市要積澱為固體城市,靠的就是政策資源和道德俠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