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1月29日過除夕,這一夜,消散瞬間的絢爛,留亠四處火藥的硝煙在空氣彌漫。
我和母親季榮捂著雙耳躲在角落,看深暗的世界,煙花開放,人群擁擠。北京城,在這特定的時刻,幻化成光焰火蛇營造的綺麗夢境。
我和母親看著窗外的煙花之美。我收到許子良給我發來短信:“我看醉了煙花。”他是個多情多義的男孩。
爸爸何樹賢把剛買的鞭炮在家門外的大院放。我扒著窗子向院子裏看。炮聲息了,媽媽煮的餃子也出鍋了。
我也時常想念小時候與哥哥姐姐地起去廟會,買回木頭的刀槍廝打一番。如今的我們,都正長大成人,各自奔波,各忙各的,不知去向。
大二寒假我在家裏,閉著無聊,在電腦旁敲字,寫信給遠在美國的朱玉潔。
“眼前的你,還是一樣,瓷白的臉孔,七分天真,三分狡黠的笑。”
這讓我想起,很遠的自己,很遠的你。坐在學校月季花壇前吃冰棒的兩個女孩子。白襯衫,無風的夏季,一個又一個喧嚷中寂靜下去的日子。那麼真實,仿佛一張瞬間的留影,我們的所有,沒有刻意記憶,卻成為恒久。
你會想念嗎,那時候,生活的簡單。
愛遲到的田,愛生氣的朱朱。她們是最親密的朋友。一起給老師們起奇怪的外號,一起在語文課上樂作一團,一起在樓道裏犯傻,又不幸被同學看見。我們,仿佛是永遠的小朋友,學校,是我們的幼兒園……。”
北京的冬天漫天飛舞著白雪。
清寒的早上,濃的空氣,用雪花的舞蹈將我圍繞。我在院裏的雪中,感受雪花綻放的情景,用手去觸摸雪花。雪的潔白,令我想到一切美好,又預感到一切美好的脆弱。
我看到院子中一對情侶在拍照,他倆一起堆雪人,一起合影。
我頭疼了一整夜,忽睡忽醒,做離奇古怪的夢。被惡人追逐,又墜入深穀,然後有青藍的天空,無涯的汪洋,我獨架小舟,穿越山河和大洲,送走黎明……
不知道多久後,我終於停下來,清醒在無光的暗夜,昏沉無睡意。我想起了每一個人:童年的哥可、表姐,病著的祖母。
等我醒來時,天已大亮。
窗外,遠處的屋頂尚有殘雪。我深深打了個嗬欠。母親季榮走進我的房間問我:“昨夜,你是不是做惡夢了,我和你爸都聽到你的喊聲,後來就沒聽見了。你是不是沒有睡好呀!”
“是呀!我做了一些奇怪的惡夢,夢見哥哥、表姐,還有祖母呢?是不是我的病又要加重了。我好害怕呀!媽媽?我該怎麼辦?”我把昨晚的事告訴了母親。
“要不這幾天我陪你睡好嗎?”母親季榮也沒辦法,隻好這樣安慰我。
2006年的情人節過後,我聽說楊文靜要離開北京去南京,我沒有去送她。
我聽到她在電話裏跟我說;“我要離開北京了,記得照顧好自己,別忘了我的圍巾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