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忘不了的愛
2007年5月的北京,多雨、悶熱。我喜歡看雨,從家的窗口,學校宿舍的窗口望著外麵下雨。回憶起前年和去年的夏天,有這樣一把傘倚在你的窗台。臨行時,開始落雨,許子良把手中的傘遞給我,然後消失在雨中,沒有回首,沒有片刻停留。
記得許子許曾經對我說過:“愛情,是不容說出口的。”
“我隻會讓愛著的人知道,我不會去打擾他的生活,不去圖謀在他的心裏安營紮寨。”我也這樣對他說過。我隻是安靜地望著他,不有任何野心。
他也會寫詩,讀給我聽,一句句,零落如雨的哀傷。“你懂得了如何去享用愛情,在你美麗或者不再美麗的時刻。把一切交付給時間吧,去經過你的故事,跟隨自己的心。”
我現在想起他,心中不免有些失落。我讀他的信,提起筆,又幾次放下,最後隻寫下幾句:“你在明日,我在昨天。我等候你,卻有無以到達的恐懼。”
空白的大半報紙裝入信封,投入郵箱,寄去一個遠到令人擔憂的遠方。在寄信的途中,又是雨霧綿綿。看著手中的傘,想起岩井俊二的《四月物語》。
母親季榮發手機短信來:“田田,牽牛花長出葉子了。”
我發到短信後開心極了。星期五放學乘地鐵回到家裏,一進門就去看我手中的牽牛花,破土而出,樣子纖弱,有一些綠葉。而另一盆二月蘭卻沒有動靜。
我看著這盆牽牛花感歎地說:“哎,這小生命可真是頑強呀。”
媽媽看著我開心地樣子說:“是呀!你也一樣呀,你也頑強!看著你每天吃藥片,媽媽的心疼死了。”
“媽媽!你別這樣說,人活著就是要堅強一點嘛!”我含著淚水說。
“田田!這些年可真是難為你!”媽媽也流淚了,她心裏有些內疚。
“媽媽,我要等著我盆花開。”我安慰母親。
“好呀!我們一起等吧!”母親笑了。
“你笑了!這樣才美嘛!”我也笑了。
在一個陰天,我沉睡,忘記了白天與黑夜的界限,停止愛恨,無論幸福悲傷。輕閉雙眼,聽牆外樹聲沙沙,雲影聚散,靜默不發一語,沉睡著。
幾天來,我沒緣由地低燒,吃過藥片後蜷縮在床上,等著汗水滲出發絲和皮膚,然後終於稍微輕鬆,起身試表,體溫又恢複了正常。過幾個小時,卻又再次燒起來。
生病,已漸漸不令我沮喪,有時覺得是病,令我的靈魂更加純淨,懂得了慈悲。
2007年6月18日早上,媽媽季榮陪我去醫院複查,大廳中擠滿了人,門外的掛號更是人山人海,路邊躺著一臉疲憊的患者,很多人都是在這裏熬上幾天幾夜才掛上一個專家門診。
我從人群的夾縫裏擠過,坐在診室外候診。
看完病回家,我接到和我以前住院的文文說:“你和你對象咋樣了?”
“我和他正在談呢,你有男朋友了嗎?”我問起她,我跟她說過我感情上的事。
“我看我不想談,再說我這個病,誰還會要呢?”文文有些沒信心。
“也是,我也是信心不足!我該怎麼辦?”我有些顧慮。
“那順其自然,一切隨緣吧!”文文這樣安慰我。“我們常聯係哦!我掛電話了。”說完,她掛上電話。
下午4點,隱隱地雷聲,在窗外徘徊,天空低沉。我靠著窗邊望著。
“會有雨吧?”母親問我。
“天很陰沉,我看一下子就會來吧!”我對母親說。看著未開的牽牛,枝條已爬上竹條。想起去年一個雷鳴雨落的夜晚,我和許子良被雨圍困在禮堂門口的小小屋簷下,看閃電劃過濃黑的雲,聽雷聲在耳畔炸開。我和他一起聲嘶力竭的呐喊。
此時,小屋被涼風注滿,我閉上眼,等待那雨落的片刻。
一星期過後,我的牽牛花開了,苦澀的甜美讓我等到了。我端坐桌麵抄寫《心經》,任汗水浸透發絲,一心躁動已平息。我起身去洗幾枚色澤鮮亮的桃子,切開一隻雪白的蜜瓜,慢慢享用甜美的汁水,感謝植物奉獻的果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