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萱領著金珠一路從露華院走來,現在雖是隆冬季節,但道邊早就擺滿了盆栽的臘梅,好不漂亮。
在現代,這些盆景臘梅一小盆也是數千,甚至是幾萬塊,一般家境的人家,買個一兩盆就不錯了。
古代的花木培育技術隻有更加落後,但這些臘梅就像不值錢似的,被隨便擺在地上,在寒風中發抖。
雲萱去正院的時候就留意過,光是從正院門口到月亮門那一段,就有小二十盆,紅豔豔地鋪滿了整條路!
看來,雲賢雖是個五品的小京官,他有錢的很呢。
她撫了撫身上還隱隱作痛的傷疤,眼神陰沉:這些人在錦衣繡幄的時候,隻怕早就忘了,他們家的嫡出大小姐還在小村子裏受苦吧!
金珠最會察言觀色,看雲萱臉色不對,生怕她怪罪自己辦事不力,回去了要找她麻煩,見她一直在盯著那些盆栽看,以為她對它們很感興趣,忙笑道:“大小姐,這些臘梅太小了,不好看,咱們花園子裏還有幾株老梅樹,開得可好了,要不要奴婢領您去看?”
反正現在也吃不下飯,金珠主動這麼說,雲萱也正有此意,要把這家裏摸得清楚些,便點頭道:“好,你帶路吧。”
主仆二人一人提著一個燈籠,穿花拂柳,遠遠的,雲萱看見一處牆頭探出的如紅雲般,開得極盛的梅花,陰鬱的心情略好了些。
這時,一陣歡笑聲傳來:“大小姐,您看這花開得多漂亮,我們多剪幾枝回去吧?”
大小姐?
自己這個大小姐站在這裏,那裏麵的人又在喚的是誰?
雲萱頓住腳,先去看金珠:這個賊丫頭一定知道是怎麼回事!
金珠額角冒汗:她的確知道,因為這個煞星長年不在家,家裏的仆婦下人都忘了她的存在,便把現在這位夫人所出的二小姐叫成了大小姐。家裏的主人也沒有刻意阻止,久而久之,大家就叫習慣了。
要不是前些時日,夫人突然吩咐她去接這位大小姐,她還不知道家裏還有這麼一號人存在呢!
金珠隻能把頭埋得更深,隻聽園子裏一個女聲驕蠻至極地叫道:“好看什麼,難看死了,都剪下來扔掉!全扔掉!”
雲嫣?真的是她!
雲萱唇角勾出一抹玩味的笑容,剛剛想要打人,她就出現在麵前了,真是,不打她一頓,都對不起自己!
難怪這丫頭在屋裏這麼生氣,原來一直以來就以家裏的嫡長自居,現在真正的嫡長回來了,她恐怕很不樂意吧!
園子裏剛剛說話的那個丫頭猶豫道:“大小姐,這不好吧,夫人前幾天還說過,家裏的臘梅開得好,等白家的舅爺回來了,要給他送——”
雲嫣猛地尖叫起來:“白家?又是白家!又是那個賤種!你們都向著她了,是不是?啊,是不是?”
聽著裏麵傳來的踢打聲和丫鬟們哭著叫:“小姐不要!”的聲音,雲萱的眉毛狠狠擰起來,推開了花園的門。
雲嫣正滿臉暴戾地用腳狠踢著一個穿著湖綠色褙子的小丫鬟,她的腳邊,全是碾碎了的臘梅花瓣。
雲萱捏了捏拳頭,但無力的雙手提醒了她,她現在跟身高體壯,吃得皮光水滑的雲嫣不在一個水平線上。
便站在原地,拍了拍手,雲嫣果然停了腳,怒瞪雲萱:“怎麼是你?”
雲萱閑閑站在原地笑道:“怎麼不能是我?這園子,也是我家的。”
她刻意加重了“我”這個字,果然再次激怒了雲嫣:“什麼你家的,你算什麼東西!一個賤種也敢跟我相提並論。”
雲萱猛地冷下臉來:賤種?嗬!
她冰冷地看著雲嫣:“要不要我提醒你,今天早上的那兩個巴掌是怎麼得的?”
她一語既出,雲嫣忍不住摸了摸臉頰:那巴掌疼痛的滋味仿佛還留在臉上,火辣辣的!
隨即恨入心頭,二話不說就要朝她打過來:“我長這麼大,還沒有人敢這樣打我,我跟你拚了!”
拚了?雲萱瞅著雲嫣一副身嬌肉貴的身體,就她這連雞都殺不死的廢物,還敢跟自己吹這個大話,真是說出去都要笑死一圈的人!
雲嫣隻看雲萱一頭黃發,又瘦又小,以為剛剛在母親房裏,隻是對方的出其不意,才能打到她。現在,這個小賤種可不就在自己的手中,自己想讓她怎麼死,她就得怎麼死!
現在又在花園子裏,自己就算把她打得重傷,到時候再走,誰又知道這小賤種是她打的?
就算她事後再向父母告狀,自己也長了嘴,自然不會承認!父母養了她這麼些年,肯定還是最疼她的!
雲嫣一張小臉充滿了扭曲的興奮,仿佛她馬上就能看到,這個可惡的女人倒在她的腳下苦苦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