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雲琚此次發病,雲賢也有自己的私心,不待雲萱說要回白家,他便把雲萱的寢具臥室安排得妥妥帖帖。雖沒有親自開口,可想留下她的心昭然若揭。
雲萱正好也擔心雲琚的病情,沒有一意堅持要回白家。
又想到她原先的那個院子裏出了那樣的事,心裏多少有些膈應,便打著“方便照料哥哥”的名號,在露華院的偏廂整出了一個房間住了下來。
露華院這裏已經完全是外院,想出門的話,隻需走出一個側門,便可以直接上街。
因著之前雲萱對付餘氏的餘威,她在第二天的時候出了一趟門,即使看門的門子知道不合禮數,但就是沒有敢來攔著她的。
雲萱出門不是為別的,她專門去找了柳老禦醫。
這老頭被餘軒從金吾衛大營裏挖出來便沒有再回去,雲萱原以為要找到他還得費一番周折,沒想到真在他家裏就把他堵到了。
她見著柳老禦醫,這才示意金珠將食盒裏的東西拿出來:“老禦醫,煩請您看一看,這裏頭的藥渣有什麼不對的。”
柳老禦醫這些年什麼花裏胡哨的招數沒有見過,一聽便明白雲萱在懷疑什麼,他也不問,撮起一撮藥渣往鼻子嗅了幾嗅,再拿銀釺子在藥渣裏撥了撥,很肯定地道:“這藥裏少了兩味藥材。”
懷疑被證實了,雲萱不但沒有鬆口氣的感覺,反而更為緊張。
她先前願意把雲琚放在雲家養病,也不過是想到雲賢重視這個兒子,他這麼多年在雲家都沒有出事,肯定不會有什麼問題的,但沒想到,動手的人這麼著急,他的傷勢還沒有好,便要迫不及待地加害!
“什麼!大少爺的藥裏少了兩味藥材?是哪兩味?有什麼人是要害大少爺嗎?!”
雲萱還沒有說話,跟著她來的筆硯已是失聲驚呼出聲。
她沒有怪這小僮驚慌之下的沒有規矩,她這次出來,專門把金珠和銀寶留在露華院看著,隻帶著筆硯一個人出來,就是為了讓他知道,雲琚到底是處在一個怎樣危險的環境下。
這主仆兩個大約是被雲賢和梅氏保護的太好,竟然一點內宅的陰私都不知道,以致於前一次白行立想要外甥跟著一道去他家裏養傷時,雲琚死活不肯,才給了背後的人可乘之機。
這一次要不是銀寶的娘王媽媽機靈,暗中派了人盯著露華院,及時地把那些人想要銷毀的藥渣撿回來,雲萱想要說服雲琚,不知將要會多費多少口舌。
筆硯跟雲琚從小一道長大,在親近上比雲萱這個妹妹還更甚,隻要是他也相信了有人在害雲琚,雲琚再不願意相信也不可能了。
柳老禦醫道:“這兩味藥,一味是杜仲,一味是丹砂。少了杜仲,隻能使你家少爺的傷好得慢些,倒是丹砂,此物是定驚安神所用。你家少爺本來身受重傷,勞神受苦,怕是很難安眠。若是睡不好,不止要失神調養,日子久了,令精神短缺,身子更加虧空,現在天寒地凍的,便是風邪入侵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
柳老禦醫每說上一句,筆硯的臉就白上一分,待聽到他說:“我在方子裏開上這味藥,就是想為你家少爺定神祛驚,令他能夠好生休養。須知,三分病,七分養,若是不能好生養病,再好的藥也救不了命。”時,筆硯如有雷霹,“噗嗵”一聲跪下,哭道:“大小姐,都是我不好,沒有照顧好少爺,竟讓他險些被奸人所害。”